“不管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轰出去,滚!”
说着,直接甩上了门,完全不给手下任何开口的机会了。
邹少楠重新上了床,拉高被子刚要入睡,门板再次发出咚咚地震响。
这次,十分沉重,每一下都像砸在他身上。
“妈的!”
邹三少彻底火了,伸手摸向床头柜,伴随着最后一声重响,木质大门轰然倒地。
他一愣,立刻拉开抽屉,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堪堪碰到那冰凉的金属,东西就不翼而飞。
只见修长白皙的指尖勾着握把轻巧一转,通体乌黑的玩意儿就落在了对方掌心。
紧接着,黑黢黢地洞口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邹少楠双腿一抖,差点跪下去。
他勉强扯起一道还算镇定的笑容,主动招呼道:“好久不见……二哥。”
走出房门,看到一众东倒西歪、鼻青眼肿的手下,邹三少气得牙痒痒,嘴上却骂道:“一群不长眼睛的东西,没看到是自家人吗!我二哥的路,你们也敢拦?还不快来磕头道歉!”
保镖们排着队,一个个的走了过来。
邹言不阻止,却也没兴趣接受,迈开长腿径直下了楼,邹少楠忙屁颠屁颠地跟上,笑嘻嘻地说道:“二哥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主要是你这突然过来,谁也没想到不是……”
“你没想到吗?”
淡淡一句,邹少楠心中一个咯噔。
除了那个孩子的事情,他确实想不通邹言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可问题是,命令刚下,一切没布置好,人甚至还没到手,怎么就直接被兴师问罪了呢?
他一边寻思着,别自己吓自己,一边继续装傻充愣:“二哥这话说的,咱们多少年没联系了,我又一直待在南边安分守己的,哪能想到……”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楼大厅。
此刻几乎没有客人,只有一些服务生在做清扫,刚刚动静不小,不过大家早就见怪不怪,因此也没有多大反应。
邹言走向正中间最大的赌桌旁,随意地拆开一副新牌,道:“记得那时候,他们让每人挑一样最擅长的,你选的是扑克,今天,我们来玩一局,输的那个,做到对方指定的一件事。”
提到赌,邹三少顿时来了精神。
在这一行,放眼整个邹家,连那些老辈儿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否则也不会放心将整个南边的业务都交给他来打理。
“一局定胜负?二哥,这玩儿得有点大吧?”他假装好意地提醒道,“你现在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技术肯定生疏不少,做弟弟的,不好欺负了你啊。”
“就一局,我赶时间。”
“……”
邹少楠低嗤一声,扬声道:“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赌桌上无兄弟,二哥要是输了,可别耍赖。”
“你来发牌。”邹言没多话,随手在围观的人群中指了一个。
被点名的服务生年纪很轻,平时根本上不了桌,摸到牌的时候异常兴奋,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自家老板抛来的眼神。
大庭广众之下,邹少楠不好做得太过,何况他认为,没有这一重保障,自己也能稳赢,于是没再使眼色,专注起手里的牌。
扫了一眼,再偷瞄向对面。
可惜那张脸从进门起就同一个表情,实在窥探不出什么来。
他眼珠子一转,将K换成了A,确保万无一失。
对于赌场老手来说,无时无刻都可以出千,完全不受场地和环境的限制。
“好了,开牌吧。”
邹少楠率先亮出底牌,以彰显自己的坦荡。
牌面一出,四周一片哗然。
这已经是顺子里比较大的牌面,反观另一边,明牌只有两个五,局势怎么看都不可能发生反转。
邹言没有立刻亮牌,而是拿着那张底牌,走了过去,直到两人面对面了,才掀开。
也是五。
“豹子?!”
邹少楠失声道:“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你——”
“看见我什么?”邹言抬手掸了掸底牌,“大概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吧,下次眼睛睁大一点,另外,这次算是替邹家给你提个醒,别瞧不起老招数,有时候新科技,毕竟是个死物。”
话音未落,一把短匕从袖口滑出,他反手横握,抵住对方的脖子,冷冷道:“现在到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把人交出来。”
“哥,你先别冲动,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等等!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邹少楠连声高囔,“如果你是指小侄子的话,那你就冤枉我了啊!我是叫手底下人去京市了,本意是想请小朋友来这边玩玩,顺便跟二哥你叙叙旧,没其他意思,而且……而且不瞒你说,孩子还没我到我这儿呢,你就先来了,你说这事闹得……”
“打电话,给你的手下。”
“行,行……哥你别生气,咱们这都是一家人,我都叮嘱过了……”
这时,电话接通了,还没等邹少楠开口,对面的喊叫声先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老板不好啦!你让绑回来的那个小孩,和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抢了咱们的车跑了!然后好像出了车祸,这会儿周围……”
语无伦次的话,听得邹少楠既火大又心惊胆战,他几乎不敢看身边人的表情,冲着手机怒吼道:“什么叫绑回来!我什么时候让你们用绑的!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对待小朋友要客气,要有礼貌……”
匕首从脖子上移开,邹言垂下眼睑,神色似松动了几分。
邹三少暗暗松了口气:“哥,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信我啊,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
还没等这口气松到底,寒光一闪——
“啊!!”
“醒醒,小臻,醒一醒……”
邹林臻勉强睁开眼,感到全身仿佛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般,处处都泛着在疼。
他习惯性强忍着,迷迷糊糊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与从小到大刻在脑海里的样貌,有些不一样。
但依然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他动了动嘴唇,呢喃唤道:“妈妈……”
姜海吟从来没见过小男孩如此脆弱的模样,听到他呜呜咽咽地叫着妈妈,心脏更是一抽一抽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