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牧歌两三天没有洗头洗澡了。
她只能简单洗了脸、擦上雪花膏,寻了个米色的贝雷帽戴上,换了身白色毛衣、棕色呢子大衣和黑色直筒裤,踩着棕色皮鞋下楼。
施云溪跟她关系特别好,这会儿捧着一碗加了红糖的小米粥吸溜着,抬头看着她的装扮和下楼姿态,一时间有些愣住,好友还是那个好友,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好像无端漂亮了五分,又多了七分的气质!
不过这个年头在她脑海一闪而过,将这些都归结于费牧歌大病初愈,笑着招呼:“牧歌,他们七点开始,我们得快点过去,抢占个好位置!”
费牧歌嗯了声,端着米粥慢慢地喝着:“都有谁,在哪里比赛?”
“钢联和咱们南大院的,”说到这里,施云溪贱兮兮地凑上来,跟她咬耳朵:“你的和煦哥哥也在!我就知道你不会真死的,前儿个你刚跟梁和煦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两年暗恋成真,还没跟你家和煦哥哥亲亲抱抱,你这丫头贪生怕死得紧……”
费牧歌捏着勺子的手顿了下,梁和煦是钢联生产主任家的公子,是现在钢联技术部的梁干事,为人跟他名字一样是个能给人温暖和煦的五好青年。
原主追求他这么久,全因为她跟人打赌,说一定能折了这枝高岭之花,还有一个原因,梁和煦是原主死对头梁和辉的哥哥。
费牧歌有些头疼,小丫头才多大啊,整天脑子里不是情啊就是爱啊,招惹谁不行,非要惹男主!
男主那可是剧情君为女主安排的官配,她一个炮灰嫌命太长,才削尖脑袋往跟前凑?
更何况梁和辉不是善茬,那是领着一群小卫BING的人,指哪打哪,谁敢招惹?
想到那么多人折损在黑暗中,费牧歌明白,至少在未来两年里,她是不能跟能搅动城南风云的梁家人硬碰硬的。
费牧歌一口气喝完粥,拽着施云溪出来,小声急切地问道:“云溪,当时知道我打赌追梁和煦的人,都有谁来着?”
施云溪歪着脑袋,“就齐兰英那死妮子的大嘴巴,估计除了梁和煦,大家伙都知道了吧?”
费牧歌一阵头疼,不用说,大家伙都在看原主的笑话,哪里想到原主这疯丫头,还真将人追到了。
她前世虽然活到二十九岁,却从五岁开始,一直忙着拍戏接通告、学习和锻炼,没有一点私人时间,压根没尝过恋爱的滋味。
如今一穿越,她是除了钱,啥都有了!
城南的体育馆距离南大院不远,出院子后,走十来分钟便到了。
体育馆很大,光是篮球场就有二三十个,他们顺着人流便寻到了场地。
还没走近呢,迎面便走来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寸头青年。他个子瘦高,黑沉着脸,嘴里吊着一根烟,整个人带着股脾气暴躁的狠劲。
施云溪拽着费牧歌的手有些发抖,“完了牧歌,我忘了梁和煦有个弟弟是他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费牧歌笑着拍拍她,“你去那边等我下,估计他有话要跟我说。”
施云溪点点头,“周围都是人,他不敢怎么样的,要是他挥拳头你就扯着嗓子叫啊!”
说着她哒哒跑开,约莫十来米后,便如临大敌般瞪着眼往这边看,准备随时搬救兵。
费牧歌觉得有些新奇。娱乐圈子里,不管男女,大家都是竞争的关系,真正能称为朋友的没有几个。
她更是父母操控、打磨去棱角的精致木偶,除了演戏的时候她是鲜活的,平时她木讷的让人觉得无趣。
原主跟施云溪是臭味相投的朋友,小姑娘没啥坏心思,喜欢随性而为。
貌似施云溪的结局也不怎么好……
“费牧歌!我不管你对我哥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还是真心的,既然你招惹了他,就是演也给我演到他对你憎恶的时候,”梁和辉咬牙切齿地道,“不然,哪天你甩了我哥,我就带人去你家找茬。”
这个找茬轻则抄家,重则能将人逼疯,绝非一句玩笑话!
费牧歌微低头,抿着唇瓣,“如果你哥主动跟我提分手呢?”
梁和辉冷笑声:“我哥答应跟你处对象,就不会轻易提分手的,除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要是让我知道,你怎么犯蠢的,呵呵,”他握着拳头咔吧作响,“老子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懂?”
费牧歌瞧着他凶狠,恨不能扑上来的样子,连连点头,“好,我会好好演的!”
梁和辉被气笑了,指着她:“行,你真有种,不喜欢我哥,你招惹他干什么?
我哥这么优秀,凭什么由着你挑三拣四的?”
费牧歌扯扯唇角,替原主心虚:
“梁和辉,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怕激将法,性子又有点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犟劲。
上头了呗,你不能将这事全怪在我头上。
跟我打赌的齐兰英她们也不无辜,而且我肯定不会暴露我是打赌才追你哥的,但是她们会不会说,那我可管不了。”
梁和辉没好气地瞪着她,“只要你扮演我哥尽职尽责的女朋友,其他的事我帮你摆平。
喏,拿着,当人女朋友,来看球赛就空着手?”
说着他将手里的毛巾和水壶塞到她怀里,拍拍她的肩膀,笑得阴森森的:“小嫂子,咱们来日方长呐!”
等他一走,施云溪跑过来,拍着胸口,“小时候咱们还将梁和辉欺负的哭鼻子,咋他长大后这么吓人了?果然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吗?
要是我是男人,现在谁横着走还不一定呢!不过那时候我娶你,这样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费牧歌轻笑着,拿手点了下她的额头,“我可不敢嫁你。咱俩都是不靠谱的,家里总要有个能压秤、收拾烂摊子的。”
施云溪点点头吃吃笑着说:“也是,你家和熙哥哥多沉稳,让你这只欢脱的兔子,到了他跟前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费牧歌呵呵道:“施云溪!”
对方笑着连说:“我懂,我懂……”
她拉着费牧歌跟泥鳅似的,挤到了人群的前面。
费牧歌还没站定,就觉得一股劲风冲她袭来!
不是这么倒霉吧?她下意识紧闭着眼睛、双腿不听使唤地站定跟扎了根似的。
两三秒钟像是被拉长,她等来的不是篮球砸鼻子尖锐的酸疼,而是她的额头被人弹了下,手劲还不小。
费牧歌摸着额头,睁开眼怒视过去,却见夏泽硕神情微冷地托着球。
“这球是不是长眼了?谁也不砸,只冲着你这嫌命长的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