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长公主昨晚是否出府。”皇上沉声吩咐大理寺卿。
长公主府。
“公主,不好啦!”锦如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公主,陈家二公子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静姝愣住,昨儿承宣不是还说找到了证人吗?这还没审就死了?
锦如咽了一口唾沫,“他们说是您杀的。”
静姝第一反应是觉得滑稽,下一刻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问:“昨晚死的?”
锦如还没来得及答话,大理寺的人就找上了门。
领头的倒知道些分寸,并没有为难人,只将事情说清楚了,问她昨晚有没有出去。
“我昨夜是出过府,但没去过陈家。”
“有不少人看见您去陈府叫了陈二公子出去,如今真相未明,还请长公主随我们走一趟。”
“公主……”锦如拉着静姝。
静姝扯开她的手,道:“清者自清,不要让大人难做。”
刑部大堂。
“朕再问一遍,你们昨夜亲眼见到长公主将死者带走了吗?”
陈家一众家丁全都点头。
静姝瞧着他们,问:“看见了我本人?”
家丁们犹犹豫豫,有个弱弱的出声道:“回陛下,没瞧见长公主,但却是长公主的轿辇,叫二爷出去的丫鬟也拿着长公主的信物。”
“所以说,你们从头到尾都没见到我。”静姝面色始终平静。
陈大人一夕之间好像老了十岁,拄着拐杖痛声道:“就算没见到长公主,可天底下谁敢用长公主的轿辇,谁又能拿着长公主的信物诓骗小儿出去!”
“陈大人节哀。”静姝没什么感情的安抚一句,冷静陈述道:“我昨夜确实出门过,我府中人都是见证,但我是应人之邀出门,有书信为证,另外我府中车夫与丫鬟锦如均可作证。”
静姝将书信递上去。
皇上看了一遍,“传范廷安过来。”
不一时,范廷安到堂上回话。
“这封信可是你写的?”皇上让人将信递给范廷安。
范廷安瞧了一眼,回道:“这不是微臣写的,微臣昨夜也没约长公主出去。”
他看了眼静姝,交还信纸的时候故意在鼻端划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栀子花的香味。
皇上听着这话,只觉得脑仁都在疼。
他知道静姝不会杀人,可现在没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
“这也不是我第一回收到这样的信了,曾经就有人冒充范大人的笔迹诓我出去,却埋伏了人试图害我。范大人,此事你知道的吧?”
“皇上,确有此事。”
谢承运瞧着一直淡定的谢静姝,漆黑的目光发冷,“就算笔迹是冒充的,也说不定是皇姐自己冒充的。皇姐先前与范大人交好,会写他的字也不足为奇。”
“前次我被诓出去,写信人支使了几个登徒子对我意图不轨,现下还在府尹的牢里关着。”静姝瞧了眼谢承运,“不管他们有没有被灭口,府尹那里都会有记录,尽可去查。”
这个事的结果还没出来,大理寺那边又有了新的进展。
陈二公子死的那间屋子里,桌子上的木刺勾下了一片锦缎。
证物呈上来的时候,皇上只觉得眼前发黑。
这东西他记得,云锦数量很少,他也只给了皇后和静姝一人几匹,拢共也就做了两身衣裳。
“静姝,你那件云锦制的衣服还在吗?”皇上问的有些艰难。
“在啊。”静姝狐疑的看过去,不知道怎么问起了这件事。
大理寺立即有人去长公主府取出了那件衣服,上边的破口正好和这片碎布合上了。
陈大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长公主!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
“皇姐只怕要对付的是我吧!”谢承运深吸了一口气,“听说皇兄查文试案时是皇姐拿出了些证据,直指陈家两位公子和傅文有牵连。皇姐之前便伤害过雨嫣,还对我母妃说要给我教训,可你有什么冲我来,何必牵连别人?”
陈家大公子跟着道:“我与二弟从不掺和文院之事,不知这脏水怎么会泼到我们身上,莫不是长公主自己和傅文有牵扯,想推给我们兄弟,再来个死无对证吧!”
指责一句接着一句,静姝只瞧着谢承运。
那双眼黑的深不见底,她想,能造反的果然都是狠角色,她一不小心就被他算计死了。
陈大人前脚逼着他杀了秦月娘,他后脚就宰了人儿子,顺便嫁祸给她,如此一箭双雕真是好计策!
“够了!”皇上一拍桌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长公主涉嫌杀害朝廷命官,收押刑部大牢,择日再审!”皇上直起身来,看了静姝一眼。
静姝心里清楚,如今算是证据确凿,父皇没法保她。
大牢这种地方她没来过,不过比起范家的地牢却好了不知多少倍。
算起来她死的时候是刚从地牢逃出来,如今重活不过几个月,又进了牢里。
最让她生气的是,此时范廷安仍在牢房外边。
早晚有天她得把这王八蛋送进来,静姝心道。
“信是哪来的?”范廷安又是纠结又是谨慎的问她。
“哪来的你心里不清楚?”静姝转过身去,这种情形下,她怕多看一眼都想杀了他。
“我问过六公主,不是她写的。”
“我干了缺德事我会跟你说是我干的?你这些年的饭都吃脑子里去了?”
“谢静姝!”范廷安皱眉道:“你能不能注意下你的言辞!你以前讲话没这么粗鲁!”
“你犯蠢还不让人说了?”静姝转过头来,嗤笑道:“谢雨嫣也就敢拿着你的字害人,不就是看上你蠢好忽悠吗?这么拙劣的把戏能骗你那么久,我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看上你!”
她坐没坐相,像个气势汹汹的混混,说话也不客气,和他从前认识的长公主完全判若两人。
可奇怪的是,她这样说“看上你”那几个字,他竟然有种可耻的欢喜。
“我蠢不蠢不知道,倒是你,你聪明就想想办法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杀害重臣,判你个流放都够了。”他耻于自己的欢喜,于是迫不及待地用更尖酸的话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