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小时,王县长都没松开过手机,汗水早已把手机屏幕染得像猫画符一样,只盼着下一个电话是他一直等的电话。
终究没有等到。
却是等来了两辆车,前面一辆是政府用车,后面一辆是……救护车。
众人全到了门口,神情紧绷看着救护车停在了门口前。
车才停稳,王县长秘书从前面的车上下来了,快速跑近,汇报道:
“抢救过来了!”
五个字,有如万斤,压下了众人心中高高悬着的石头。
“林先生已经苏醒,醒来后,说要赶回来吃餐饭,本准备向您请示,林先生不让,只好送过来,赵主任和付主任都随救护车一起过来了。”
“林先生在救护车上?”
“是的。”
这时,救护车的后门打开了,先下来了两个五十多岁的医生,正是县城第一医院外科主任赵正德和内科主任付运昌。
接着,几个年轻医生和护士抬下了救护床。
几人涌上前,眼神复杂看着躺在救护床上的林无道。
整个胸背都缠着纱布,手上腿上也是,连脸上都覆着两块纱布。
脸色惨白,有气无力虚弱淡笑:
“赶上晚饭了吗?沈老头,韵姐说你今天要下厨,手艺行不行啊?”
沈新从眼神闪烁看着林无道,想起了黑子,就是这种倔劲,好几次被咬的一瘸一拐满腿是血回来,转眼却又追着别的狗咬。
赵主任苦笑了一下,向王县长汇报手术情况:
“从体内取出了八块玻璃碎片,右下腹被划开,缝了四十多针,手臂和腿上九处伤口,全算起来,缝了230多针。”
230多针啊,即便是件衣服,都被缝的满是补丁了,可这不是衣服,是血肉之躯,若不是因为自己,他哪用遭这样的罪。
沈韵咬着嘴唇,望向了别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拼命忍着,仍是流了下来。
苏雨兮心中也揪的阵阵难受,说不清是什么缘由,忽然间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赵主任接着说道:
“这种近距离爆炸下,林先生能活下来真可以说是万幸,不过,全得益于林先生的反应,第一时间用侧面、手臂和腿承受了炸
裂的玻璃碎片,避开了要害,不然,别说抢救,当场只怕就交待了,我真想像不出在那种突发情况下,林先生怎么还能在瞬间做出这种规避和反应,太匪夷所思了!”
确实如赵主任所说,换作其他人,哪怕反应慢半秒,都无活下来的可能。
但林无道做到了!
这绝不是运气好,而是林无道与死神打过好几次交道了,曾经有一次,便和这一次的情况类似,也是被炸飞,身上一样留下了十几道弹片伤痕。
能在第一时间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条件反射般的规避,完全是用命换回来的经验和潜能。
“另外,林先生胸口有一团奇怪血印,应该是旧疾,我们做了相关检查和化验,没能查出原因,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血印已经影响到了林先生心肺等器官,再不根治的话,只怕……”
剩下的话没有说,但大伙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胡老这才知道林无道身上还有这种隐患,下意识的看向王阿客。
沈韵和苏雨兮同样看向王老。
实际上,昨天沈韵就想问林无道,但又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这一刻,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了。
王阿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胡老惊愕,难以置信连王阿客都无可奈何。
沈韵和苏雨兮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中抱着的那线侥幸希望瞬间支离破碎。
王阿客走到了救护床前,语气复杂道:筆趣庫
“还像以前一样不让人省心啊,硬要跟命运斗到底吗?好好把剩下的日子活的安逸点不好吗?”
“我要是选择那种活法,第一个骂我没出息的只怕就是你王阿客。再者,这不是活的挺安逸吗?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回来吃喝,估计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了。”
“真找不出第二个,谁让你是林无道呢,你要是没有这点倔劲,只怕我真不知道你是谁。”
王阿客复杂笑了笑,哪会不知道林无道硬撑着回来,是为了陪他王阿客吃一顿送别饭。
因为彼此都清楚,这一别,只怕就是这一辈子最后一面了。
而听到两人对话的赵主任和付主任,心中震骇的一一塌糊涂,因为林
无道刚说到了一个名字:王阿客!
先前,两人就觉得王阿客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没有多想。
此刻,终于明白了,是国士王阿客啊,先不说王阿客的其他惊世能耐,至少在中医界,绝对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国士王阿客居然出现在这里?
两人都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赵主任立即上前,恭敬问道:
“您老是国士王老吗?没料到在这里见到了您老,学生刚才没认出来,失礼之处请王老不要见怪,这就给您老行礼。”
赵主任和付主任就要鞠躬行礼。
两个在县城堪称顶尖专家的医界大珈,此刻仿如小学生一样,不仅激动,还紧张的额头出了汗。
这天下,估计找不出几人能让两人如此虔诚和恭敬了。
或许只有国士王阿客!
王阿客托住了两人:“什么国士不国士,也就一个糟老头子而已,你俩要是跟我这样客气,那我是不是得感谢你们把这小子救了回来?那这小子肯定会咧着嘴嘲笑我了,既然来了,一起吃个饭,等会这小子要是想喝酒,你俩别拦着就行,这都死不了,几杯酒更不可能要他的命,没问题吧?”
“……”
才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喝酒?
换作其他人说这话,赵主作和付主任只怕会指着鼻子骂人。
但说这话的是国士王阿客!
论医术,两人即便再有能耐,也是望尘莫及,既然王阿客说林无道可以喝酒,那就算阎王爷亲自来索林无道的性命,只怕都带不走啊。
两人心中阵阵唏嘘,脑袋点的小鸡啄米一般,无比配合。
同来的年轻医生和护士目瞪口呆望着,全呆如木鸡。
沈新从马上进厨房忙活起来。
好在菜准备充分,本是中晚两餐的菜一起上了,刚好多出了一桌人,只需加张桌子就行。
两桌在堂桌摆下。
留下来的年轻医生和护士可不敢端身架,连王县长、两个主任都亲自搬桌子凳子,更别说他们,还生怕闲着了,连院子里几颗树落下的叶子都被扫得一干二净。
沈家高朋满座,何时这么热闹过!?
别说沈家,即便是宁城市,何时迎来个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