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兰身子微僵,但身侧的人,只是伸手圈住她,并没多余动作。
她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他有其他动作,身体松懈下来,闭上眼。
黑暗中,孟国祥的眼睁得很大,听着她绵延的呼吸响起,他摸着黑,触了触她的脸庞,头枕在距她一厘米的距离,闭上眼。
第二日,方木兰醒来时,整个人都被人圈着,像是缩在他的怀中,而她的双手,也紧紧的抱着。
这动作,明显不是他主动,而是她自己抱的。
她神色微尬,连忙松手退开他怀里。
一出他怀中,热源远去,冷意袭来。
她赶紧缩回被窝,算是知道为什么她紧紧的抱着他了。
这温热的身体,在这寒冷冬日,简直就是暖炉啊!根本不想离开。
“还早,可以在多睡会儿!”孟国祥被她动作惊醒,迷茫着睁开眼,含糊的说了句。
“天一亮队上就要去量田地,我得跟着记录!”方木兰也不想起,这种冷天睡想离开被窝。但外面天已开始亮了,等起来洗洗,差不多就到规定时间了。
她穿上棉衣,刚要跨过他下床,却被他往后一拉,整个人笨拙地向后倒去,摔在他身上。
孟国祥把她往身下一送,被褥盖到她身上,他自己起身。??“今天我去帮忙,你多睡会儿!”
方木兰整个人被蒙在被窝里,听到他的话连忙拉下盖在脸上的被褥。“可你下午还要回城里!”
“我先去上午,下午你在来替换我!”孟国祥穿上衣服鞋子,突然俯身过来,在她眼上轻落一吻。“你再睡会儿!”
方木兰眨眨眼,瞧着他去洗漱的背影,嘴角愉悦地扬起。
想闭眼再睡,却是睡不着了!赖床半小时后,她利落的爬起来,去生火热水,让几个小的起来有热水洗脸。
“姐!”莫品华最先起来,见到她在家,满脸惊疑。“你今儿没去上班?”
“你姐夫替我去队上了,下午我再过去。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早上很冷!”看着他连袜子都不穿,方木兰眉紧蹙起,跑去翻了他袜子,让他坐下。
莫品华敛着眼,不好意思的去拿袜子。“我自己来!”
“别动,马上就好!”她蹲在地上,帮他穿上袜子,目光上移,瞥到他微肿起的小腿,目露疑惑。“你这腿是不是有点肿?”
红肿不是早就消退,只待骨头长好吗?怎么还有红肿?
她去撸他裤腿。手才碰到,他就慌忙地移开自己的腿,“就这样的,没有肿,姐你看错了。”
“我真看错了?”方木兰迟疑,让他给她看一眼,莫品华磨磨蹭蹭不愿,听她催的急,干脆单脚站起来,瘸着腿说他去如厕。
“莫品华!”方木兰大喊一声,刚才只是疑虑,现在就确定他有鬼了。
莫品华讪讪地停下,回过头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肿?”她沉声看着他。
他扭捏的搅着手指,正在想找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孟慎远揉着眼出现在门边。“你上次在门口摔倒,他跑去扶你,就肿起来了。”
她摔倒那天?!这都三天了,他竟一点没和她说。
“多嘴!”莫品华回头瞪了眼孟慎远,声音极低的骂他多管闲事。
孟慎远听到了,翻了个白眼,跨进屋里。“我妈都看到你腿了,你还能瞒下去。”
“这么久,你们谁也不和我说!”方木兰生气,骂了两人几句,连忙带着他去卫生院给医生看。
x光已经出现,但只有城里大医院才有,卫生院这种小地方是没有的。医生只能靠经验和问诊,触诊确定。
检查问了几句后,说不太严重,但对恢复也有影响。后续一定要好好注意,不能再变严重。
方木兰点头哈腰应下,出去后背着他,又训了一顿。“你还小,才十一岁,你也不想落下残疾,以后瘸着只腿走路吧!”
“既然不想,就好好爱惜自己。”
她语重心长的叮嘱,说得口干舌燥。
莫品华心虚的嗯声,回去后,方木兰就什么都不要他做,让他坐着或是躺着。
下午孟国祥要回城里上班,她得去跟着队上忙,这一忙,就是一周。
所有田地丈量好,地理位置,大小,一一统计出来,又要开始统计户口。这个需要派出所和镇府来统计分配,但偏偏派出所和镇府加起来,二十来个同志,水桥镇又是大镇,人口基数两万。连学校的老师都都来帮忙整理户籍花名册,方木兰自也跑不掉,被大队长举荐跟着老师们一块忙。
“方木兰?”没想和她搭配的老师是个熟人,瞧到她满脸诧异!
“柳知青!”方木兰也有些懵,快速的把此人从记忆中拉出,心底直呼糟糕。
她怎么会在镇上?还成了老师?
“你怎么在这里?”果然,柳白英立刻拉下脸,瞧着她的目光满是厌恶。
方木兰:……“我嫁到镇上来了,”她满脸尴尬,不知是该避开她,还是该为原身做的事道歉。
白岩生产队总共下放了三个知青,柳白英就是其一,她被下放时,才刚十七岁。初到此地,她非常不习惯,年仅十一岁的方木兰听大家都说,知青从城里来,会带好多好东西来,便主动接近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从柳白英手中哄走不少好东西。
柳白英也把她当做妹妹看,对她颇是照顾,甚至还教她打扮,和她说城里的事。父母从家里寄来的珍贵甜食,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却大方的分给她。
而原身做的呢?
她三哥看上了柳白英,她就给两人做媒,经常约人出来,让她三哥去见面。但三哥平时就喜欢偷奸耍滑,只有花花肠子没有啥能耐,村里姑娘都没好感,柳白英又怎会喜欢他,便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兄妹俩看追不到人,竟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约出来要强上,原身还帮忙把风。
要不是石岩村一个路过的小伙救了柳白英,那次事还真成了。
事后柳白英状告给生产队队长,原身还污蔑是柳白英喜欢她三哥!她长得好,平时又爱做表面功夫,和柳白英更是亲如姐妹,大家竟真的信了她的话。
导致柳白英有苦难言,在生产队里备受欺负。
想到两人结的仇,方木兰就满脸尴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