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作用还真是巨大啊!”曹彰内心感概,目睹这样的局面,他内心原先对城墙的轻视一点一点慢慢地消失,不得不承认城墙给防守带来的巨大优势。虽然站出来的曹军士兵难免有人被敌人仰射的箭支从上而下贯杀的,但是相对攻城部队而言,伤亡却是少得令人不敢置信。
难怪孙子有“十则围之”的说法,有效利用地形或者依托城墙防守的一方确实占着巨大的地利优势。董袭的第一波攻势很快以失败收场,当云梯被毁,撞车被砸烂,兵员大量的损耗,攻城部队士气急剧的下降,开始出现后退的士兵,再没有可以攻城的器械,后边的甘宁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这一波攻势,维持了两柱香的时间,董袭队损耗过半,再城下丢下上千尸体,数百伤兵,可谓损失惨重。曹仁不敢怠慢,急令人抢救伤员,处理城头,命令部队做好迎接敌人下一波更大攻势的准备,一边令弓箭手一一点杀城下还能动弹的伤兵,进一步打击敌人的士气。
远处观战的甘宁见守军如此过分,怒骂不已,命令部队准备下一波进攻。安平国城下,吴军的第一轮攻击损失惨重,甘宁见状,气得几乎要杀董袭,众将其忙拦住,劝说甘宁,董袭这才免于一死。
甘宁不能释怀,命令部队再次进攻。诸葛瑾见甘宁已经被仇恨迷蒙了双眼,失去平常心,不能再下正确的判断,只得冒死谏劝道:“将军稍安,我军兵多将广,有的是时间和他们玩,攻下安平国也不急一时。”
甘宁面色难看,诸葛瑾却没有顾及,继续说道,“攻城之法,利在器械,器械之力,以火为甚。今秋少雨,自九月以来,滴水不下,不如纵火烧其内,以乱其兵;时多南风,可燃薪城下为烟,以迷其眼;发火覆其城,以夺其志。此三者,需待辎重以助,将军度之!”
“哈哈,子瑜之计真乃妙计也!”甘宁原本暴怒不已,恨不能亲自上阵。听了诸葛瑾的话,渐渐平静下来,最终放声大笑。当下甘宁令命部众停止进攻,安心下寨,探马四面出动,一边令人催促后队的辎重快点前来,一边分一部分人准备攻城事宜。
曹仁、曹彰见甘宁所部正准备进攻,忽然间却很快收队,反而安心下寨,四面侦查,顿时诧异非常。是谁又这么大的能耐,让暴怒的甘宁静下心来?一旦甘宁冷静下来,他的优势兵力还是比较令人忧虑的。
甘宁纵横那么多年,也不是庸人,冷静下来的甘宁要难应付得多,虽然自己据城而守,占据地利优势,但是损失必然会增加!甘宁命一位偏将在前方观察安平国的动静,一边讨论战术问题,旁边无数的士兵正在忙碌。
正说的关头上,忽然觉察周围士兵寂静下来。甘宁抬头看看,却见周围原本忙碌的士兵尤其是老兵们动作都停顿了下来,卡在那里,眼睛直直地向上前方仰视,嘴巴微张,眼神里散发着来自内心的恐惧和彷徨。
甘宁一惊,转头顺着士兵们的目光看去,便见前方安平国城墙上靠近城楼处,曹仁威风凛凛地举着一面旗帜,旗帜上面写着“甘宁乃乌龟王八蛋!”甘宁大叫了一声,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猛然跳动了起来,看了曹仁这招还真有用。
安平国城上,曹仁纵声大笑,扬声道:“素闻东吴乃盛产乌龟王八之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哈哈,真是好笑甘大王八,带着一群小王八,跑到老子冀州来干什么,我们这里可没有母乌龟,哈哈哈…”
“甘乌龟,这是你壳,收好了哟,下次掉了我可不给你了!”曹仁说罢随手将一个乌龟壳奋力一丢,竟扔出百步之遥,落在城墙与吴军之间。甘宁闻言,暴怒欲狂,诸葛瑾见甘宁中计,忙叫道:“将军息怒,此乃激将之计,以怒将军也!”
“曹仁欺人太甚,以为我军中无人,看我怎么收拾他!” 还没说完,甘宁当胸抓住他衣襟,狂吼道。甘宁一下丢开诸葛瑾,狂叫道:“今日必攻下此城,有后退者,全族皆斩;有抗命者,全族皆斩;有多语者,全族皆斩!”
连续三个“全族皆斩”之下,吴兵潮水一般向安平国杀过去,密密麻麻塞满城下,前仆后继冲击安平国城。诸葛瑾被甘宁丢出丈余,久久回不过气来,几乎晕厥。附近士兵恐惧甘宁,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扶他起来。
过了好久,诸葛瑾才缓过来,慢慢爬起,拍拍身上尘灰,仰天一声长叹,默默地走向大寨。既然甘宁已经被激得失去理智,那么有些东西只好自己去做了。诸葛瑾有些灰心,勉强振作精神,利用权职传令后队加速前进,又命人赶制各种点火工具。
曹仁和曹彰见甘宁果然被气得不行,吴兵发疯一般不计生死地向安平国进攻,不由相对而笑。只是笑归笑,吴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疯狂进攻的他们根本不顾忌城头上飞下的箭弩檑木滚石汤油,有人倒下了,后面自然有人堆上来。
一时间,守城的曹军士兵应接不暇。因为下边人实在太多了。堆满城下的人将对方的云梯固定得很稳,怎么推都推不动,曹军士兵只能不断地往下扔东西,又或者等对方冒出头来,这才用长枪大戟等物将之捅下去。
悍不畏死的吴兵前仆后继,源源不绝地向安平国进攻,后队的弓箭手,在甘宁的命令下不计误伤向安平国城头覆盖发射,床弩被集中运用,死命往城门楼射击。吴兵的疯狂进攻,让曹军的伤亡急剧上升,大量的敌人使得大家不得不冒出头来防守,原先举盾的人也不得不上前协助,不能再提供更多的保护。
城头上,不时有人或是中箭倒下,或是被亡命上城的吴兵拖住一起坠落城下,惨叫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因为靠近城门楼方向,被呼啸而来的床弩射中,被那强劲的力量几乎击得粉碎。鲜血,渐渐染红了安平国的南城墙。
曹仁在敌人发起进攻的第一时间就出了城门楼,坐镇第一线指挥作战。曹彰按捺不住沸腾的热血,也带着围住他的亲卫四处游斗,这里补一枪,那里射两箭,颇有小孩子外出游玩的感觉,看得众亲卫暴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