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照城默然一阵,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次后,郑重地应下:“成吧!等人手选好了,先开一条去津口的线试试,据点就暂时设在安业坊的福康皮毛店吧,那里交通方便,人流量大,有后院,仓库地方大,可以腾出一部分来装物品和信件。”
罗幸烟顿时目光一亮,喜道:“谢谢爹爹,那女儿后日就去看铺子!”
罗照城笑笑,再关切地叮嘱:“这桩营生你可以先带着雪儿去处理,暂时不要让擎儿和锐儿、枪儿出面。稍后为父会让你娘跟掌柜的人说,好好配合你。”
罗幸烟心中一凛,会意地应下:“女儿对外就宣称是准备嫁妆!”
……
这天晚上,罗幸擎、罗幸锐、罗幸雪、罗幸枪先后来到栖霞阁,给出了承诺的银两,而罗幸烟也先后给几个弟弟妹妹写了契书。
次日下午,她换上一身利落的骑服,取了那圆形的“罗烟”图,骑着原主心爱的黄骠马儿,戴上蒙面的纱巾,再带上自小跟着她学练武的奉茶,一起来到了兴安坊的书墨阁。
奉茶一进门便向阁内的老掌柜沉稳的递话:“我家姑娘是勇毅侯府的,想问问贵店可会做个能上下活动的铜字印。”
掌柜立刻老眼一亮,恭敬地迎上,先示意店伙计赶紧去泡茶,再把罗幸烟和奉茶引到里面的会客间坐下,然后恭敬地道:“原来是罗大姑娘!贵府世子前几日方来过,提过此印,只是有些地方尚未说清。如果大姑娘不介意,还请稍等,小老儿这就去使人去唤。”
“好!”罗幸烟礼貌地点头,端起那茶水慢慢地小啜。
半盏茶后,一名头发微微斑白的老者随着店伙计前来,见礼过后,和罗幸烟略为沟通,但微有些歉意地摇头:“小老儿明白姑娘的意思了。这凸文倒是不难,难的是那控制凸文上下活动的弹片,需用上好的钢来打造。”
“普通的打铁铺无法打造这种自动弹片,需朝庭专用的铁匠铺才能做。所以,请恕小老儿做不了。”
罗幸烟意外之余,暗自懊恼。
都忘了这是古代,有些敏感的工艺是由朝庭来管制的。
“也罢,那其他的表格,你们可有印出版样?”
“已印出!”老者将带来的盒子展开,将里面印出的表格拿给罗幸烟过目。
一一看过,罗幸烟脸上多了些微笑:“这些印得不错,就照此,银两开支表印一百份,其他各印五十份。契书现在便可拟!”
“多谢姑娘!”老者精神一振,很快拿来契书,再收了罗幸烟交付的五十两银子。
等写了契书,罗幸烟遗憾地走出会客间,就意外地看到一身白衣的吴应纯正抬脚入店。
飘逸的白衣,衬得他愈发地温润如玉,无甚侵略和攻击感。
罗幸烟忙礼貌地上前行了一礼:“应纯哥哥!”
就见他的脸庞迅速亮起,目光一亮,颇为欣喜:“幸烟妹妹今日怎么在此?”
“办点私事。”罗幸烟行了一礼,浅浅一笑:“你怎么没在家里读书?”
吴应纯含笑解释:“春闱在即,为兄每日下午均会来书墨阁走一走,让身体强健些。不想会遇上妹妹。不知妹妹的事情是否已办妥?”
罗幸烟迟疑了一下,还是坦然相告:“只是办妥了一半。”
吴应纯忙看向那位随罗幸烟走出来的匠人:“郑师傅,罗大姑娘是我妹妹的好友,她若有什么要求,还请郑师傅尽可能地帮忙。”
郑师傅微愣,再慌忙抱拳:“不敢当公子大礼,只是这位大姑娘要求做一方可上下压动并自动回弹的铜印,所需要的弹片,不是我们这里能做的,需去工部。”
吴应纯再愣,微一思索,看向罗幸烟:“幸烟妹妹想做什么样的铜印,可否跟为兄说说,或许家父能够帮忙。”
“好啊!”罗幸烟顿时精神一振,喜道:“我本来是想去找茵语妹妹说的,不过,说给你听也行。”
她仔细地讲了要求。
郑师傅也在旁边补充。
半盏茶后,吴应纯恍然:“为兄明白了。这样,你把图纸给为兄,为兄跟家父说一说。”
“那就谢谢应纯哥哥了!”罗幸烟十分高兴地道:“我这铜印若是能做,需要做好几个,手工钱我先预付5两银子!”
吴应纯失笑:“先作一个试试,若是满意,你再付钱。”
“也行!”罗幸烟很是开怀地点头,再问:“小妹还要去安业坊的福康皮毛店看看,应纯哥哥你先忙!”
吴应纯再愣,随后嘴角一弯,眼中溢出满满的笑意:“为兄也正打算去福康。一起去吧!”
罗幸烟有点意外:“这么巧?”
吴应纯欣然地看她:“你来我家店看,为兄自然也要去你家店看。”
罗幸烟错愕,本能地拒绝:“啊?不用了吧?小妹没打算为家里拉生意。”
吴应纯顿时忍俊不禁地笑了:“为兄经常去你家铺子买东西,你不知道?”
罗幸烟很好奇:“是吗?买啥?”
“去了,你就知道了!”吴应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宠溺,而后十分愉悦地笑笑:“一起走吧!”
……
稍后,奉茶牵着两匹马在后随行,罗幸烟继续蒙着纱巾与吴应纯在街市里并肩而行,一会儿看看街边的杂艺手工制品,一会儿看看沿街各处店铺的人流量,甚是坦然。
既然知道他已向其母求娶她,而她暂时还不想嫁,不如在他面前展现原本的性情。
或许他就受不了呢?
当然,与这样一位有风度的书生在街上并肩而行,感觉挺不错。
走出十几丈远后,吴应纯突然开口:“这条街很繁华,很多铺子的生意都不错,经营了好些年。”
罗幸烟凝目:“你经常来这里?不用在家里苦读?”
吴应纯温和地笑了:“书院的先生布置了策论,均要了解国计民生,家父也让为兄多多了解这些,故常来。对了,那日听小妹说,赵世子去了你家,还战了一场。那……?”
见他迟疑,罗幸烟心中明了,轻轻点头:“昨日下午,宁远侯夫人已登门中止了我与赵世子的议亲。以后,我们两家就只是表亲。”
吴应纯顿时神色一松,眉宇间已有喜意:“恭喜妹妹,得偿所愿。”
犹豫了一下,他又有些紧张地问:“那,妹妹可有想好,日后想择何样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