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电梯里的男人没动，只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电梯外围着的众人。
电梯里还有一个戴着眼镜儿、提着公文包的年轻男人，他一边摁着电梯，一边跟众人说：“麻烦大家让让。”
他语气虽然谦逊，但是姿态里的高人一等其实并没有加以掩饰。
但黎枝立刻带头又往后退了退，围观众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出一条道来。
电梯里气质悍戾的平头西装男这才迈腿往外走。
这是梁则骁。
在他经过自己身前的时候，黎枝将头又不动声色地往下低了点。
没想到她这一下反而引起了梁则骁的注意。
他步子一顿，偏头朝黎枝看过来。
黎枝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俯视而下的目光。
她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好在，就在这时，程雅懿突然惊喜喊道：“则骁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黎枝听到梁则骁问：“你谁？”
尽管知道他这话不是问自己，可是他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黎枝的心还是重重地跳了一下。
没过几秒，就听到程雅懿一点儿也不尴尬、依旧兴奋地说：“你去国外呆了这么久，不认识我了很正常，我爸妈说，我都长变了好多啦！”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电梯门缓缓关上，有位男士大概很赶时间，急忙摁住按钮，朝梁则骁说了声借过。
梁则骁这才提步继续往前走。
黎枝忙趁机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她听过梁则骁的传闻，知道这人从小仗着是梁家唯一的继承人，专横跋扈，心黑手也很黑，百无禁忌。
最主要的是，她害怕自己被梁则骁看到后，会给梁孟京带去麻烦。
进了律所后，黎枝找了个借口去见闻律，先说了自己昨晚的发现，希望闻律能帮忙安排见一下那个老师。
只是她还没说完，被闻律打断：“枝枝，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跟人起了冲突而已。”黎枝一顿，话题又转到工作上，“我们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谁，要不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我先跟他请示商量。你太忙了，我总不好此次都来找你。”
闻律几乎是立刻就听懂了黎枝的弦外之音。
“枝枝，除了工作关系，难道我们不算朋友？我就算再忙，朋友莫名受伤了，也应该做出关心，不对吗？”闻律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很郑重。
黎枝莫名有点压迫感，但短暂犹豫过后，她还是很冷情地回答：“不算吧，最多是合作关系。”
她不喜欢藕断丝连的关系。
对深爱的梁孟京，她都能那么狠。
对闻律，她想要绝情，就更容易。
闻律怔了下，随即像是自嘲地笑了声。这个一向带着笑脸面具的男人，这一刻的面具也有点崩裂了。
但黎枝站起身：“那我等你消息，那个老师方便的时候，你跟我说一声。”
不等闻律回答，黎枝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她背影，闻律折弯了手中的记号笔。
他回过神来后，直接去找了程雅懿。
程雅懿被堵在茶水间，梗着脖子让闻律放她出去。
闻律沉着脸：“黎枝脸上的伤，你弄的？”
程雅懿正准备否认，闻律又说：“需要我动用关系去调监控吗？”
“……”程雅懿眨眨眼，“闻律你好奇怪，你为什么帮着她？之前我发给你那张照片，你没看吗？黎枝在和我姐夫拥吻哎。她在给你戴绿帽子，在抢我姐的男人哎，难道你不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边，一起讨厌她、收拾她吗？”
闻律被戳中心事，一时沉默。
程雅懿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划过一抹得意，又凑近他，低声说道：“而且我听我爸爸和我爷爷聊天提到过，你是梁则骁的人，严格算起来跟我姐夫算对头。”
闻律眼皮一动，缓缓看向程雅懿。
程雅懿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早上我还看到则骁哥哥了，他是来找你的吧？要是他知道你和我姐夫都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你觉得则骁哥哥会不会骂你哦？”
闻律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但最终他只是笑了下：“待在我的律所，屈就你了。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我才不要辞职！你是我的联姻对象，我就算赖在你这儿什么事也不做，你敢对我有怨言吗？切。”
说完，程雅懿梗着脖子问：“我要出去，你让不让。”
闻律垂眸看着她，不动。
程雅懿勾勾唇，突然顶起胸脯就要往闻律身上撞。
闻律太阳穴突突一跳，立马侧身让在了一边。
程雅懿得意地朝他抬了抬下巴，晃悠着出去了，气定神闲地回了办公室。
黎枝已经坐在工位上了。
因为她的电脑屏幕背对着门，所以程雅懿一眼就看到了她屏幕上的网页，以及网页上那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程雅懿眼睛一亮，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踩着高跟鞋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一坐下，她就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帮我查个人。
对方回复：好，我尽快给您答复。
程雅懿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大喇喇地打量黎枝。
程薇乔那一巴掌还挺狠的，黎枝的脸已经肿得非常明显了。
程雅懿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又拿起手机，悄悄拍了张黎枝，然后用黎枝的照片发了朋友圈：我的同事姐姐脸肿了，大家都有什么消肿的好办法呀？在线等，很急！！
但最后，她把这条朋友圈的可见范围设置成了仅梁孟京、李嘉安两人可见。
发完朋友圈，程雅懿不由自主地想起梁孟京的样子，有点害怕梁孟京那样款的男人不会刷朋友圈。
但她左思右想，又想不到更好更隐秘的办法了，只好一边先等着，一边晃悠到黎枝旁边。
黎枝已经关了之前的网页，正在查阅资料，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程雅懿故作担心：“看起来好痛哦，你真的不去处理一下吗？你别以为我是关心你啊，我是怕你影响我们组的形象。”
说完，程雅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伸出手指，贴了美甲的指尖蓦地狠戳了下黎枝肿起的脸。
那尖锐的指甲都戳弯了，她本就脆弱的皮肤立刻就破了道口子。
黎枝对此猝不及防，根本想不到会有人这么无耻，脸上像是刀片划过，一时疼得眼睛泛泪，连脊梁骨都似乎颤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