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也对孔祥瑞宛然一乐:“孔老板,您说的哪里话。既然程家开的是私人博物馆,东西肯定不会出售。我去那里,主要是想开开眼界,跟您说实话,古董这一行,我对木器的认识最浅薄,正好借机会去学习交流。”
“呵呵,既然这样,老哥我就把地址给你。先声明啊,我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具体的地方我也没去过,你只能到地方再细打听了。”孔老板说完话,拿笔把地址写在纸上,递给伍子。伍子客气几句,和孔老板分别。
走出孔老板的家具店,伍子也没心情转这里的古玩市场了,毕竟古琴的秘密在他心里是最主要的。一天解不开这个谜,他的心就多堵一天。伍子看看天,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他赶紧去温州长途汽车站,兴许还能赶上一趟去衢州的班车。
坐上去衢州的班车,伍子的心多少缓和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古琴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那个木器博物馆的馆长,总应该对这把古琴有所了解吧,馆长要说不出了所以然,他这个馆长也不用当了。想到古琴,伍子猛然想起了老吴和马尾辫,这二位可是正本着温州赶呢。
伍子赶紧拨通老吴的手机:“喂,老吴。我现在正在去衢州的路上,你们不要去温州了,赶紧返回来去衢州,我在那里有重要发现……”
伍子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老吴强烈的疑问声和骂声:伍三思,我们马上就要到温州,你又说去衢州,**不是耍我们吗……伍子听见老吴只剩下骂街,干脆挂断电话。
到达衢州已经是半夜,伍子随便找一家宾馆住下,打电话问问老吴和马尾辫的动向,他们也正在从温州往这边赶。老吴嘴里还是骂骂咧咧,这一宿,他们得在班车上过了。一整天连续的赶路,从杭州到金华到温州再到衢州,几乎转了小半个浙江,伍子身心疲惫,在宾馆里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手机的铃声义无反顾的响着,不用问,肯定是老吴打来的。
伍子无精打采接听电话。“喂,伍三思,你现在在哪,我们在衢州车站。”老吴在电话另一头说道,声音有些脆弱,显然坐一夜的班车把他熬得不轻。
伍子告诉他宾馆的地址,很快老吴带着马尾辫赶到。这一天一夜,显然把老吴熬坏了,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没有一丝血色,两眼通红,眼圈发黑,一副憔悴的要死的样子。老吴走进宾馆的客房,身子一歪躺在床上,如同一条烂醉如泥的狗,再也不能挪动一下。嘴里不住含含糊糊说道:“伍三思,**把老吴折腾惨了……”
相比之下,马尾辫的精神要比老吴好许多,虽然脸色有些憔悴,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伍子给马尾辫倒上一杯茶水,说起自己昨天的经历,当他说道木器博物馆,还有古琴的事情可能有眉目的时候。马尾辫憔悴的脸上显出遮掩不住的兴奋,一把抓住伍子的手臂,紧紧攥在手里,“你说的是真的?”一双明眸盯着伍子,生怕他是在开玩笑。
伍子迎面看到是一张俏丽的脸,虽然有些憔悴,却掩饰不住绝代的风华。那是一种青春而略显忧郁的美。伍子被马尾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识把头扭向一边,顺势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水。“这事我还能瞎说吗,我要是瞎扯,老吴还不得把我吃了。”伍子说着话看看躺在床上熟睡的老吴。
马尾辫腾一下站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在?”
伍子一声苦笑:“现在不行,看老吴这样,除了地震休想把他叫起来。我们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出发。你赶紧回房间休息,明儿一早准时出发。”
三个人各自回房,睡得昏天黑地,一直到傍晚才起来。伍子走出宾馆,在前边不远的一个小广场散散步,夕阳西下,衬托出一个宁静安逸的城市。青翠的山峰隐约可见,整个城市仿佛置身在群山的。自从昨天晚上来到衢州以后,一直没有出宾馆的房间,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离大山的怀抱如此之近。
想起明日的浙西之行,伍子充满期待,马尾辫说古琴里蕴藏着天大的秘密,甚至会震惊全国,她爷爷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把看似普通的古琴,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呢?伍子隐隐意识到,古琴的秘密恐怕远远超出了古董的范畴,他这个半调子古董专家,无论如何参不透其中奥秘,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程家木器博物馆的馆主了。既然是专门收藏木器,肯定对木器有独到的研究和见解。
马尾辫和老吴相继醒来,经过一白天的休整,两人的精神基本恢复。伍子首先向老吴介绍了木器博物馆的事情,老吴也认为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歪打正着,对伍子也不再骂骂咧咧的埋怨了。
伍子介绍完自己这边的情况,老吴开始说他那边的事。重点就是在杭州的古玩市场遇到一辆汽车尾随,如果车牌号是“津”字头还好理解,他们本来就是在天津卷入这场争端的。偏偏车牌是“豫C”开头,这是洛阳的车啊,虽说他们在洛阳停留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没和别人打过交道啊,更没骗过什么人。相反他们自己却被骗走十几万。伍子虽然预感到事情不简单,却没有一点头绪,只能暂时同意老吴的观点,天津把帮人追到这里了。
吃过晚饭,老吴提出到衢州市区的大街上去溜溜,被伍子一口拒绝,人家既然能尾随到杭州,就有可能追到衢州。还是小心点好,总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吧。老吴摸摸背后刚刚结痂的伤疤,搭拉着脑袋不再言语,也不嚷嚷着去遛街了。伍子见老吴这副窘态,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背上的伤疤是因为自己才留下的。
滴滴……伍子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瞧是韩笑雨发来的。说她马上要正式调到天津去工作了,总司总部最近可能也要搬过去,还问他什么时候从杭州回来。
伍子见是韩笑雨,心里动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他走出房间直接拨通韩笑雨的号码。
韩笑雨先把北京这边的情况介绍一遍,自从张文平的拍卖公司成立以后,艾利丝拍卖公司不断受到排挤和打压,业务量直线下降,如今已经是入不敷出。公司高层已经有了把总公司迁往天津的计划,随时都可能实施。韩笑雨让伍子做好准备,一旦总公司搬去天津,他这个鉴定部经理的位子可能会受到冲击,毕竟老杨也要随着一起去天津,一山不容二虎,肯定要分出一正一副。老杨在总公司一直就是鉴定部的经理,根基比伍子深得多,很可能会将伍子挤掉。
伍子对经理的位子倒是不太在意,无论资历还是水平,自己都在老杨之下,理应让贤。最令他在意的是张文平的强势,他利用自己收藏协会会长的职位,打压诸如“艾利丝”等等这些中小拍卖公司,是不是有以权谋私的嫌疑呢?
韩笑雨最后问伍子什么时候回去,伍子说还有一两件东西需要鉴定,等完事以后第一时间赶回天津。他没有跟她说古琴的事情,省得她担心,多给一个人增加烦恼而已。伍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把被人追杀的事情告诉韩笑雨,她会为自己担心吗?如果担心,会担心到什么程度呢。
伍子还在胡思乱想,电话那边又传来韩笑雨的声音:“喂,伍三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下周五是我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
“这个吗,肯定会给你一个惊喜。”伍子随口说道。他默默计算了一下,今天是周三,离下周五还有九天,自己应该能赶回去。只是不知道自己踏上天津土地的时候,还会不会被追杀。但愿此次衢州之行解开古琴的秘密,马尾辫的爷爷平安归来,自己和老吴也摆脱这件不该发生的事情。
刚刚挂断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伍子一瞧是楚珊打来的,心里止不住一声苦笑,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平时谁也不打,等打电话时,偏偏一起打过来。好像电话另一头的两个女人有意捉弄他似的。
楚珊说她刚才打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伍子没有说刚才与韩笑雨通过电话,只说是一个客户,在联系古董拍卖的事宜。楚珊也没有多问,她告诉他自己在北京挺好,训练有时候挺累,但她能挺住,就是有时候想他。问伍子什么时候去看她。
伍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浙江这事楚珊根本不知道,自己平常跟她通电话,也没有提及。楚珊还一直以为他在天津呢。伍子心里一阵难过,自己这么对待楚珊,是不是太随意了。这像一对情侣吗?伍子突然感觉很对不住人家,好像在玩弄人家的感情似的,伍子一直以为,玩弄深深爱着自己的女人的感情,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男人,甚至不是人,他连基本的做人的道德也没有。伍子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