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太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悄悄的溜下了山。
沙漠不像土地希望能够储存和反馈热量,所以一旦夜晚来袭,寒冷就会快速的覆盖掉白日里的炎热,甚至一天里气温的温差可以达到匪夷所思的五十多度。
冲锋衣已经几乎没有任何的保暖作用,虽然没有风,但是却已经依旧是刺入骨髓的冷意。
让人无法抵抗。
黎恕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背在背后的手已经冻僵了,踩在地上的双脚也没有了反应。
除了头脑以外,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就像是一个只会服从指令的机器人一样。
不过是凭借着他的强悍的意志力才能坚持着往前方走去。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宁然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
他心底着急,脚下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已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月已中天。
可是那个原本看起来并不远的土屋群,群依旧还在他视线的尽头。
黎恕沉重的喘着气。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机能正因为快速的失温而迅速的衰退。
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脚下忽然一软,差点便倒在了地上。
但即便如此,他的双手依旧像是钳在了宁然的身上一样。
牢牢的托住她。
好在他猛的清醒了一下,快速的稳住了身形。
他的脑子像是生了锈。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能再背着宁然。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腕。
而他的手臂上的衣物已经和宁然身上得的衣物冻在了一起。
而他的手也因为长期的僵硬状态下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而导致手臂机能断层。
黎恕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他一咬牙,狠狠的将手掰了下。
让他的双手脱离了宁然的身体。
整个过程,他都稳稳的托着宁然。
关节碰撞的声音在这样的黑夜下面越发的清晰。
脱臼了。
黎恕的脑中这么想到。
他将宁然放下,让她的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
随即他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狠狠地把错位的关节掰了回去。
之后又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将另一只手的关节也接了回去。
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就好像他摆弄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根木柴。
他动了动手腕,快速的回血让他的手有了点感觉。
他在自己的胸口将一只手勉强捂热之后,快速的将手放在宁然的鼻尖试探了一下。
微弱的气息乎在他的手指上。
还有呼吸!
黎恕这才感觉自己的心脏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他用力的撕开他的外套。
随即将宁然打横抱起,将她整个人裹进他的胸口。
刺痛骨髓的寒意袭来,让他不由得整个人都颤抖了下。
可这一下,却偏偏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目光深邃的看向前方。
将宁然搂紧了些,继续迈着腿往前方走去。
…………
黎恕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又走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又重新爬了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强悍的意志力。
摔倒了又爬起来,摔倒了再爬起来……
就凭借着一口气,行尸走肉一样,走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沙漠里。
他的身体他早已经没有了感觉。
但即便怎么摔,他也始终都记得,将怀里的人护着。
终于……
他的眼底除了月光之外,出现了一抹亮光。
那是手电筒的光芒。
他心里想到。
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手电筒的光对他来说比起漫天的星星还要好看惊艳。
“什么人?前方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