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术的破解之书中曾经说,机关术的造物虽然和普通的物件十分相似,却总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若是仔细搜寻一定能发现异常。
张小文仔细观察着铁栅栏,它的外观普普通通,就像是大牢中做普通不过的监牢,只是没有四周,孤零零剩下带这牢门的一面。
铁制表面看起来是下等铁铸造的,可手感冰冷细腻,应该是用凡铁镀了表面,内力使用的玄铁,甚至中心灌了铅,这才让它有如此质感。
这种设计还算寻常,就比如大周皇宫中给朝臣妃子准备的监牢就经常使用这样的设计,目的是为了防止逃狱和劫狱,保证安全。
铁栅栏的四周接口深深嵌入房屋的木头框架中,甚至和房梁嵌套在一起,这也和关押贵族的大牢形制类似。
再单独看每一节铁棍,粗细一致,上面也没有多余的接缝或雕刻,显然都是一体烧铸而成的,排除了某些铁棍可以拆除的可能。
张小文排除了所有可能后,将目光聚集在铁栅栏的牢门处。
牢门和普通监牢一样,各种设备一应俱全,可张小文凑近了却发现牢门那硕大的锁孔竟然是封死的。
为了以防外一,张小文特意伸手指进锁孔里,然而她指节之伸进去一点点就接触到了平整光滑的金属,完全没碰到容纳钥匙的锁道。
一般监牢的门都是靠钥匙开启,可这个铁栅栏的锁孔只是个摆设,这绝对是不同寻常之处,张小文立刻意识到这是破局的关键之处。
这铁栅栏并非依靠钥匙开启的,而是要用机械之力,她抱佛脚的那本机械破解的著作了里就提及过这种机关的破解之法。
伪装型机关通常会把真正的钥匙藏在周围看起来最正常不过的物体上,想要破局可以通过挪动、敲击周围物体来找到机关所在。
张小文环顾四周,只见封死的墙体一侧插了不少照明用的火把,一些还不时向下滴着蜡油。门口房屋空空荡荡,除了地砖、墙砖只剩下火把,张小文猜测机关就在这些火把中间。
她尝试一一拿起墙上的火把,前面两个都被轻而易举的摘了下来。她的手搭在第三个火把上,手臂用力,然而火把纹丝不动。
张小文露出笑容,她手下用巧劲向左转动,手下的火把果然也向左转了半圈,紧接着是清脆的“咔挞”声,火把刹那间熄灭。
机括“嘎啦啦”的声音响起,面前的铁栅栏飞速上移,上面撒下的光亮让张小文格外诧异,她抬起头,却见房顶处一溜瓦片整整齐齐翻了起来,铁栅栏竟然顺着瓦片抬起来形成的空隙升上高处,让出半人高的空当。
她刚弯下腰想要钻过去,却听到隔壁也传来巨大的机括声,想必是许博远也成功破解了机关难题,顺利过关。
钻过铁栅栏是一道华丽的幔帐,幔帐布料厚重,是只有年迈之人为了挡风才会在屋子里安置的玩意。
这东西厚重挡光,竟然将背后的风景全都挡得死死的,张小文这才没能看清后面的情景,如今终于越过了铁栅栏的阻挡,她立刻撩起幔帐打算一探究竟。
她手抬起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一种阻力,可惜这阻力太过微小,称得上转瞬即逝,她甚至没来得及收手,阻力的来源就消失不见。
张小文脸上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耳边隐约传来破空之声,身子立刻往左侧闪去,就在她刚站稳身子后,余光瞥见厚厚的幔帐中猛然刺出五根长矛,飞速划过她刚才的位置。
五根长矛分别指向眼睛、心脏、腹部、双腿,无论被哪一根伤到都可能受到重伤。
这五根长矛力量之大超乎想象,它们并没停留,反而直直穿过了半落下来的铁栅栏,狠狠扎在了张小文进来的门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张小文脸上表情诡异,好在她察觉到不对劲赶紧躲开了,否则现在还不被扎成刺猬。而且这机关的制造人也太阴损了,竟然限制了躲开的方位,好在她闪到了一边,要是向后躲闪岂不是仍要被打中不可。
还没等她心中感叹完毕,耳边已经再次传来机括声,然而声音传来时已经晚了,刚才还半开着的铁栅栏瞬间落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嗡嗡”声响。
张小文欲哭无泪,她破解一个机关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外面那柱香已经燃了四分之一左右,此刻好不容易破解的机关又恢复如初,她回去岂不是还要再费一次周章?
只可惜说什么也没用了,张小文此刻只能继续往前。她不敢站在正中间,生怕再有飞矛机关,只能躲在一旁,动作轻微地层层撩开厚厚的幔帐。
她屏住呼吸,受伤动作轻微,就好像生怕惊醒了什么恐怖巨兽一般。好在她轻手轻脚地动作起到了效果,撩开大部分幔帐后,她眼尖地看到一根几根细细的丝线缠在挂住幔帐的两根柱子之间。
这几根丝线竟然比发丝还细,看质地像是丝绸,这东西织成布穿在身上尚且韧性不佳,更别提只是轻飘飘的一根线了,就算只是被厚重的幔帐挂住也可能直接折断触发机关。
张小文不由得在心中怒骂人心险恶,她总算明白了裁判脸上那富有深意的表情。
张小文站立的地方靠近墙壁的尽头,视野受到阻挡,看不清幔帐后面是什么,此刻她终于得到机会,把厚厚的幔帐绑在两侧柱子上,来到幔帐前。
然而面前的景象却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一堵墙。
张小文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从她进屋到这里不过短短几米,可从外侧看,这屋子长度惊人,确实像是长廊,即使中间截断,没一边也至少又十几米的距离,没道理达到终点。
想明白这些,张小文看向这堵墙的眼神立刻变了,看来这就是自己的下一个障碍了。
这面墙周围没有任何装饰,墙面上也空无一物,墙上没刷漆,露出灰扑扑的砖头和泥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