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做人要有人格

叶清所买的四合小院,位于东济坊顺达街。

院子二三百平,花掉他千两白银,这般价位在沁州城属于下等,在东城区则是中等,离着东城最繁华的海瑞坊并不遥远,步行一刻来钟。

除了院北紧靠厅堂的敞亮正房之外,还有个东侧的厢房,西侧是庖屋和溷藩。

院里南边种着一棵石榴树,手腕粗细,郁郁如春华,其上结的红彤彤的石榴早已被人摘走,唯剩青翠枝叶落满荫凉。

叶清领着宋远进入院子,其内空空如也。

窗格、门板,橐钥、炉灶,能卸的全已卸走,前家主人连点儿锅碗瓢盆都没给叶清留下。

这时他倒不怕鬼物依附在器具上了。

卸下包裹,叶清帮着宋远将架子床小心翼翼地放入正房,再将封魔司分发的铺褥重新铺好。

生活拮据,且先怀旧着吧!

跃上窗头,不知大晋工匠是否有严格的工艺标准,从封魔司卸下来的悬窗刚好合衬。

叶清用蛮力怼进去,四下紧仄,保准冬季狂风也吹不倒,但他仍是手作铁锤,把门轴钉死在凹槽。

“就这么着吧,一切等从定阳郡回来再说!”

拍拍手上灰尘,叶清随意坐上床榻,相比编外寝宿,摆设还是那些摆设,无非大了些。

但是。

这大。

就是叶清最喜欢的。

“要我说就不该走。”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提及这个,宋远极为不忿。

“世家仗势欺人,向来最是要脸,必须一级欺负一级。”

“高个的李大人顶着,三阶的你叶清盯着,一阶的我宋远虽根基浅薄,但也没放在眼里。”

“防着点狗急跳墙搞暗杀便是了,何必跟丧家之犬一样逃跑呢?”

叶清横了他一眼,老气横秋地教训道。

“为何咱俩同一批入品,你认为找来教训你的只是一阶,而找我的却是三阶呢?”

宋远讪讪道:“还不是因为你修为窜的太快,跟天天吃补药一样。”

“那不就得了。”叶清说到世家的手段,神情很是不屑。

“表面上是一级欺负一级,实际上在你折服我之前,必须被我欺负。”

“也不知何种诱惑,让得他们这么卑劣,该是关系到整个沁州的利益分配,否则必招致不了如此打压。”

“李大人是过来人,生怕我们不堪其扰,又何况你也说了,还有暗杀这最卑贱的一招。”

“再有,谁说咱们是逃跑了,懂不懂什么叫战略避让?”

忽然。

风摇枝叶声略有急促。

叶清目光如电,陡然射向窗外。

“这不杀手便来了吗。”

……

石榴树下,一位身着紧身黑衣的阴柔青年,虚空盘坐。

夏日飘摇,夏风簌簌,过堂风拂动发梢。

青年刚想轻摇枝叶,惊动里屋二人,叶清和宋远便鱼贯而出。

低头顺了顺自己的秀发,青年冷冷瞥向叶清。

这一眼。

睥睨众生。

犹若娇女抚琴,妩媚中洋溢着风尘气息,欲拒还迎。

适才,青年接到金琇云的命令,通知当日惹得他妒意丛生的俊俏男子,今夜丑时春风一会。

循着主人给出的地址,他一路来到顺达街无名小院。

见得院里石榴飘香,特别符合他优雅的气质,便摆出高贵的姿势,周身法力涌动,趁机给那小子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谁大谁小。

谁知。

叶清一出来。

一言未发。

一动未动。

仅凭一表堂堂,凭一尘不染的容颜。

便狠狠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在这样的人面前,谁还在乎大小。

……

位份而已。

能跟他成为姐妹,阴柔青年自觉已是三生有幸,还争什么有的没的。

于是,他的眼神由睥睨向娇羞的转换如丝顺滑。

“多日不见,公子似乎变得成熟了。”

“多了几分清秀,少了几分俊俏。”

“咱们金姐姐看了应是又多爱你几分。”

就和我一样。

未免吓到叶清,最后掏心窝的一句话,青年并未说出口。

书上说了。

爱是克制。

但其实,叶清已经被前三句话吓得不行了。

倒不是因为刺杀事件的暴露,以他现在的实力,已不再在乎那些小风小浪。

而是都过去一两个月了,那金掌柜怎么还惦记着他呢!

江司玄呢,谷首富呢,都身居高位了,还每天旰食宵衣?

多跟金琇云亲密交流起来啊。

叶清要是知道,金掌柜的固定每日流程,就不会把江白和谷多想得那么伟大了。

上午,沁德坊谷府。

下午,府衙州牧院。

夜晚,封魔堂七层。

要不是勤恳到日以继夜,夜以继日,金琇云一介普普通通的女流之辈,又凭何能名满沁城。

而今,其名利双收,打了一辈子的仗,也想享受享受。

深夜丑时,便想着安排给叶清。

叶清内心震惊,表面却愣了愣,十分困惑道:“金姐姐?多日不见?”

“敢问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下刚刚乔迁至此,莫非认错了人?”

阴柔青年两指轻捻下巴,仔细端详着叶清的脸,跟模糊的记忆对比了片刻,容貌是有些不太一样。

但他当夜也只是远远瞧了叶清几眼,并不敢确定。

代入到主人身上,有这么一个十里八乡拔尖儿的俊后生,足够了,还管什么前尘往事。

不容置喙道:“错不了。”

“金姐姐脸盲,你就说那人就是你,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看,如我一般,三十芳华便至法修三阶,一点儿不弱于四大仙门的优异弟子。”

说着说着,阴柔青年掐出兰花指,指尖拈出一朵粉红梅花来,好不艳俗。

瞧着阴柔青年这副送葬祖坟的下贱样子,叶清有些反胃。

侧首看向宋远,早就面色苍白,眼中噙着深深的不屑,可能是迫于实力孱弱,未敢长衫一撕,拳脚相向。

叶清嘴角一抽,声音冰冷道:“兄弟,令尊令堂可还健在?”

“你什么意思。”青年微垂的眼皮猛的一抬。

无论何时何地,贸然问候父母皆是一种冒犯,而被自己爱慕的人讽刺,更会让人恨意加倍。

叶清不咸不淡地回道:“想问问有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是人格!”

“如果没有的话,今天我就免费为你上一课。”

“我比较烦人妖,尤其为了攀附为了满足猎奇心理的那种。”

随着这话语的落下,周遭涌现浓郁的真元气息,骄阳似火,金鹰灵剑锃啷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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