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来临。
一路大军满是疲惫,将士尽是面黄肌瘦。一杆伍字大旗耷拉着脑袋。
不远处缀着另外一路大军,杨字大旗迎风而立,将士盔甲鲜艳,刀枪寒光闪闪。
“坚持,前面就是宁海城了!”伍云召银甲白袍之上尽是灰泽。
麾下将士尽是默默赶路,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伍云召倒是治军有方,从哪没日停军的时间不难看出,这军队的补给怕是不够了。”杨延平道。
“父帅让咱们只是缀着,却不让发起进攻,不然现在进攻绝对是致命一击。”杨延嗣道。
“唯有让这万余士卒也进入宁海城,这宁海城才能更容易击破。”穆桂英道。
杨延平与杨延定二人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
卢俊义与杨延嗣却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而那宁海城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按时日来算,大朗、二郎他们应该也快到了,这宁海城城破在即啊。”杨业有些兴奋的道。
“父帅,那秃贼击杀了来来郎将,这事......”杨延辉欲言又止。
“嗯,这一战胜是必然,只是这秃贼,并不是无能之辈,且战且看吧。”杨业道。
借着这夜色,一艘艘小船,不对,不应该说是小船,那船竟然有着盖子,仿佛是个乌龟壳。
这乌龟壳的四周全是撞角,不难分辨,那撞角竟然全是金属打造。
乌龟壳里龟缩着一只只个字矮小的人,头顶正中间扎着一个小辫子,双眼警惕的不断扫视四周。
在这深夜之中,无声无息的向着内陆出发,目标正是江都方向。
江都城内。
荣国公府。
本是已经出征的荣国公府,此时满府挂着白绫,场面肃然。
“陛下,您回去吧,宫中还有诸多事务要您处理。”来燕儿肿着眼睛说道。
“爱妃,当节哀,你这样,朕如何能走的开。”杨杲道。
“陛下还请回宫,臣这里会照顾好舍妹。”来弘道。
杨杲微微颔首,便出了灵堂,来弘跟在后面。
“卿,恨朕吗?”杨杲忽然说道。
来弘愕然,只是一瞬间,便跪倒在地,道:“陛下与太上皇待我来氏一族优厚,总是满门战死,亦无能为报。”
“是啊,来氏满门忠烈,荣国公共八子,为国而痛失其六,朕......”杨杲实在无法找出能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词语,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
“卿去照看皇后吧。”杨杲道。
“喏!”来弘道。
杨杲有些悲伤的走了,那个彬彬有礼的大舅哥就这样不在了。
丹阳城中。
“再兴大哥,这杜伏威夜袭我军,多亏了您的出现,这次可愿意回朝?”杨延昭问道。
“延昭,当今陛下?”杨再兴欲言又止。
“再兴大哥,当今陛下求贤若渴,当年的事早已经是过眼云烟,陛下必是不会追究的。”杨延昭道。
杨再兴心中犹豫不定,暗中思索:“当年自己的几位哥哥在炀帝征伐高句丽的关键时刻造反,打乱了炀帝的计划,虽然不能说是隋朝开始正式走向衰败的罪魁祸首。
但是说是主要愿因之一,是一点都不过分的,而现在自己再去隋朝,怕是......”
“大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延昭见杨再兴犹豫,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便问道。
“只是,当年几位兄长做事不分轻重,我实在无颜面对陛下。”杨再兴道。
“大哥何至于此,几位兄长的所作所为与你何干,难道大哥就不想为大伯当年守护者的国度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吗?”杨延昭问道。
“我.....”杨再兴哑口无言。
“大哥,咱们回去,先不表明你的身份,有道是戴罪立功,只要大哥在这军中立下一份功业,过往种种,必然消散于无形之中。”杨延昭劝道。
“这......也罢,为兄就随你回去一趟,且看看结果吧。”杨再兴也是痛快汉子,一旦做出决定,便不再后悔,脸上一种叫做解脱的表情洋溢。
“好!大哥,咱们明早便启程,早日回去,这李子通逆贼还等着咱们去收拾。”杨延昭道。
“好!”杨再兴应了一声。
“我这边去找刘大人,咱们一早便出发。”杨延昭道。
骁果军大营。
原本精锐的士卒,此时却犹如乞丐,多数士兵的盔甲早已离身,两千余辆牛车,载满了金银,连日的赶路,大军叫苦不堪。
这一夜,司马德戡挑灯夜战,一封书信,一气呵成,喝道:“来人!”
“将军。”一个护卫出现,
“去曹州,将此信交给孟海公。”司马德戡道。
“喏!”那护卫接过信便借着黑夜离去。
却说,那日李密被李建成所败,退至巩洛一代固守。
这一夜,李建成与李世民等人正在商议,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做,忽然一指手令到来。
指令内容仅仅只有一十二字,内容如下:“隋帝退位,吾儿速回,共商大计!”
两人见此,马上宣号,大军连夜撤离,洛阳城中的诸位显贵尽是深吸了一口气,真怕明日醒来城破家亡。
众人还未安心,那宇文化及携带十万大军直逼洛阳的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袭来。
正在王世充布置城防之际,元文都等人却带着一个士人进宫面圣。
小皇泰主刚刚入睡,却被绕了清梦,心里甚是不痛快。
“陛下,那宇文化及携带十万精锐骁果正奔赴洛阳而来,我军怕是难以抵挡啊。”元文都道。
小皇帝一听,哪里还有什么起床气,心惊担颤的道:“爱卿可有应对之法?”
“陛下,此人名为盖琮,倒是颇有机智,有一计可供陛下参考。”元文都指着一旁的盖琮道。
“哦,是和计策速速说来。”杨侗兴奋的道。
“陛下,那李密此时正陈兵巩洛,何不招降他,引为己用?以洛阳为基石,徐徐图之,天下即可重归于一。”盖琮侃侃而谈。
杨侗被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气场所感染,心中激荡不已。
咳,其实这小孩子早熟,对于这盖琮的话也是清楚,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招降李密,再图天下,这皇泰主只不过是想能安乐的过着就好,哪有什么再挣天下的心思。
只不过花花轿子人抬人罢了。
“好,那便有卿前去,命盖琮为通直散骑常侍,携令前去招降李密。”杨侗道。
原本还在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盖琮,一听封自己为正四品的通直散骑常侍,马上犹如肾虚尿不尽患者一般,全身颤抖的跪倒在地。
“谢陛下隆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盖琮激动的道。
杨侗见此不以为然,不过那名仕之风在心中的地位瞬间下降。
“什么破名仕,一个四品官就激动的马上尿裤子了,渣渣。”这是杨侗心中此时的真是写照。
“诸卿,招降这李密,当封何官职?”杨侗看着眼前众人问道。
“不若,封密为太尉,兼封魏公,令他将宇文化及荡平,如何?”元文都试探的道。
“善!便如此。”杨侗拍了板。
一场议事就此结束,明日一早,盖琮将携令出发。
且说这瓦岗营中,今夜也是热闹非凡。
“当权者应该让自己人来做,你怎么能将他交给一个外人?你要是不想当,那便把位置给我!”翟让的大哥翟弘气哄哄的道。
自李密当权,翟弘不止一次在说此事。
“是啊,手令,这当权这必须要是自己啊。应当尽早将李密大权夺回来,否则迟则生变。”司马王儒信道。
“这......”翟然心中不定,毕竟这里米却是能力出众,将这瓦岗的队伍越带越大。
而此时账外正有两人跪在那里,方才刚因一点小事被翟让教训一顿。
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仇恨,见旁边无人,两人悄悄遁去。
......
“崔世枢,房彦藻你二人这么晚跑过来作何?”正在与郑颋商议如何夺取洛阳的李密奇怪的看着眼前两人。
“魏公,那翟让欲要杀你夺权。”说话的正是崔世枢。
“魏公,当早做打算。”房彦藻补充道。
“怎么可能?我欲翟兄肝胆相照,翟兄怎会做此事?”李密道。
“今夜我二人在翟让营帐之外听得一清二楚,魏公若是不信,可以谴人过去,此时那翟让、翟弘、王儒信几人正在商议此事。”房彦藻道。
“对,若是有半句假话,我二人愿受万箭穿心之苦。”崔世枢道。
“这......”李密犹豫了,此时事关体大。
“毒蛇螫手,壮士断腕,这种事情公怎能犹豫?当年曹操便有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之言,此时屠刀当器,岂可自误大局?”左司马郑颋道。
李密常立志取天下,郑颋一语中第,李密道:“去,备好酒菜,请翟让、翟弘等人前来赴宴。”
“喏!”郑颋喜道。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席已经摆了上来,这李密早已失了冷静,今日将翟让出去,再无掣肘,这瓦岗方能如臂挥指。
不多时,翟让几人纷纷到来。
“兄长。”李密将翟让进来,开心的道,却并未让开主位。
“兄弟今日怎么有雅兴叫为兄前来?”翟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