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方祈山此时正躺在自己屋里,床边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油光下,他的身子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上方的横梁,如同中邪了一般。
他从老榕树那边回来之后就觉得身子一阵冷一阵热,晚饭也没有胃口吃,后来他娘一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又烧上了,于是赶紧请村里的赤脚郎中,郎中来看过了,说是无碍,开了一副退热的药就走了。
方村长的老婆都急得哭了:“祈山,我的儿啊,你究竟是怎么了?是痛是冷还是热,你好歹开口说句话啊,别这样吓娘行不行?”
方村长骂起自己的老婆:“我就说让你看好他,这病才刚好就不要到外面吹风了,他还坐到快天黑了才回来,这不病才怪咧。”
他老婆更是急哭了:“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是祈山自己说屋里闷,想出去走走的呀,何况他昨天也出去了,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怎么今天出去坐了一会儿就出事了呢?”
方村长急得跺脚:“实在不行,咱明天请个跳大神的来,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
听到要请跳大神的,方祈山这才突然幽幽地开口道:“爹、娘,这中邪的不是我,是许柔柔。”
方村长:“啥?你说啥?”
祈山娘:“祈山,你说柔柔中邪了?”
……
清晨,许柔柔和辰哥儿照样去镇上摆摊。
走到村口的老榕树下时,只见方村长和他老婆都在。
见许柔柔过来了,方村长大老远就招呼道:“柔柔,你过来,方叔叔有话要跟你说。”
祈山娘也招呼许柔柔:“柔柔,婶也有话想跟你说。”
许柔柔停下来道:“方村长、菊婶,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赶着去镇上摆地摊。”
方祈山的娘闺名有个菊字,村里的人就叫她阿菊或者菊婶。
菊婶上下打量许柔柔,只觉得许柔柔确实变了,以前一见到她,大老远就跑来了,有一回村里的孩子们顽皮,让许柔柔跟着方祈山叫娘,许柔柔竟然也喊了。
但现在的许柔柔对他们很是冷漠,并且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小傻子了。
许柔柔不来,菊婶只好朝她走过来,由于心里愧疚,所以看向许柔柔的时候,她显得有些心虚:“听说你嫁给辰哥儿了,嫁到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许柔柔言简意赅。
方村长也走过来了,他没有耐心,便开门见山地问许柔柔:“柔柔,我听祈山说,你知道他染上风寒了,还知道他得了热病,这两天都在吃稀饭,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来的呀。”许柔柔道。
她昨天晚上见方祈山脸色苍白,便知道他气虚,气虚的人得补充蛋白质,所以要吃点清淡的肉才好。
方村长问:“怎么看出来的?”
许柔柔赶时间呢,也懒得跟方村长多说,只道:“会看病就看出来了,这段时间你给他蒸点瘦肉或者鸡蛋吃,别一天到晚让他吃白粥了,营养补不上,这病就容易反复。”
说完,许柔柔拉起辰哥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