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息再次看着男人迎面走来,她兜紧了怀中的猫,然后抬腿猛踹——
“他妈的有病!”
捅!捅!捅!捅你爹!
中介被踹倒,摔在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时,周息的脚又落在脸上。
一脚又一脚。
周息数着,踹了三十二脚才善罢甘休。
她挨了十六刀,总是吃亏的。
可周息大度,不与癫公计较。
她踹的实在是累,怀里的猫又实在是重。
于是周息手一松,那胖猫径直落在男人的胸膛。
咔嚓一声后男人再也没了反应。
黑猫优雅地走下来,蹲坐在周息脚边。
保安亭里又出来一个人,穿着安保服。
周息累的不想动,就在原地站着,一副爱怎么样怎么样的表情——
“打人了,快打电话报警。”
好让她去警局里歇歇。
保安忽略周息的话“来看房的学生去三十六号楼,304房间。”
周息看着返回保安室并插上门的人。
沉默。
周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兜起胖猫走进小区。
当一人一猫找到三十六楼的时候,日上三竿。
周息礼貌地敲了门,却是对面一户人家打开了门。
是一位中年妇女。
“来看房的学生?”妇女手里还拎着一把砍刀,上面滴滴答答地滴着粘稠的血。
双眼是不正常的红色。
周息将视线从砍刀上移开。
“嗯。”
妇女点点头,将刀别在身后,过来给周息开了门。
里面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的布局。
是大多数人理想中家的样子。
原木的装修风格,更显温馨。
周息认真看了起来,心里盘算着等她以后买房也要这样装修。
妇女就站在客厅电视机前,等周息看了一圈,才开口“一个月三千,水电费另算。”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天黑之后无家可归的人可是活不了的哦。”
周息听着妇女的威胁,懂了。
天黑之前她要是还没地方住,就会有“正义人士”来请她下去。
可她没钱。
“太贵了,再看看。”
妇女抽出别在身后的砍刀。
周息冷笑,把脖子伸过去“来来来,往这砍,砍死你妈。”
遇到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妇女一时间怔愣住,又默默把刀别回去“两千,不能再少了。”
周息丝毫不管,依旧伸着脖子“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妇女“……”
呜呜呜,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她应该害怕,跪下乞求,痛哭流涕,然后答应自己的要求。
“一千五。”
周息“磨磨唧唧。”
说罢竟抽出妇女身后的刀,举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划,却被其手快拦下。
妇女“给你住,给你住。”
“不要你钱还不行吗。”
周息松了手中和妇女争抢的刀,转身坐在沙发上,让整个人陷进去“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呜呜呜呜。
妇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头她要找上头要补贴。
不带这么玩的。
而始作俑者周息瘫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的猫。
她先前没有仔细观察这胖猫。
如今细细观察才发现那双猫眼确实熟悉。
一潭春韵。
周息手掌置在猫猫的脑袋之上,被蹭的很是舒服。
她一瞬间愣神,下意识喊了一声“连声。”
猫猫蹭着的脑袋停下,怔怔看向周息。
周息听了这声无意识的唤词,反应过来,将手伸回来,搭在脸上,遮住眼睛。
黑猫就站坐在面前的茶几台上,看向周息。
很久之后才跳到周息的身上。
可他忘了如今的分量。
神游天外的周息弹跳而起,吓得胖猫四处逃窜。
周息捂着肚子趴在沙发上,缓了足足十分钟。
胖猫趴在周息身边,拉拢着脑袋。
十分钟后,周息又是好汉一条。
她高高举起的手在看了那双眼睛时轻轻落下,变为抚摸。
等她发觉自己在干什么时又摇头苦笑。
搞什么替身文学呢。
周息在房里瘫了半日,撸了半日猫。
太阳是一瞬间落下去的。
血月高悬。
白日里寂静的小区,在这一刻突然热闹起来。
锣鼓喧天。
周息换个姿势继续撸猫。
对外面的唢呐声充耳不闻。
无视个彻底。
窗外的无脸鬼“……”
无脸鬼是个敬业的,分配好的任务必须完成。
于是屋里的周息就发觉那唢呐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窗外一样。
与此同时,冷风阵阵。
周息面无表情地起身,抱起胖猫,慢慢悠悠地走进离她最近的那间卧室,反锁了门。
躺在床上被子盖好,并把整个脑袋也都包进去。
闹鬼定律,谁出去谁死。
她不想活,也没必要找死。
无脸鬼“……”
呜呜呜呜。
房东姐说的没错,这人有病。
她怎么能不好奇呢。
她应该拉开窗帘,被我吓一跳,突然疯狂求饶才对啊。
呜呜呜呜呜,平生第一次滑铁卢。
这是对他工作的否定。
屋里的周息睡得并不好,毕竟任谁窗外响一夜唢呐声都不可能睡得好。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这样的唢呐声。
锣鼓喧天震天响,红绸锦缎铺满地。
来人高声贺语“周小姐恭喜。”
贺的是周家迎了上门女婿。
贺的是她周息娶了夫。
穿过长长的回廊,她推开门,里面红烛摇曳,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撒一地。
床上坐着一个人。
正红色的秀服穿身,盖头遮面。
她走过去,执起长长的桃木枝,挑起盖头。
落入春韵。
额间祥云花钿,唇上口脂嫣红。
白发盘起,耳上佩戴长长的流苏挂饰。
好一个俏夫郎。
周息猛然从梦中惊醒。
拍着自己的红而烫的脸。
良久之后才趴回被子上笑,笑着笑着又流出来眼泪。
她娶了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