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娘喊住他:“阿武,我在这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曹武脚步猛然停下,四下看了一圈,才带着不可置信看向马车。
江槿桐笑眯眯地跳下马,将背篓递给他,解释道:“我上山采药,见姐姐崴了脚,就捎带她一程。既然遇到了姐夫,那就把姐姐交给你啦。”
曹武道了声多谢,将背篓背在身前,然后将宋二娘接下马,背到身后。
宋二娘想拿出些东西感激一下,却发现她如今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表情不免有些尴尬。
“姑娘不如随我们回去吃顿便饭再走。”
“不用啦,天快黑了,我夫君还等着我回家呢。”江槿桐跳上马背,双手紧握缰绳,眉眼含笑道,“我与姐姐有缘,不久后定会再见。”
说罢,也不给二人再挽留她的机会,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望着江槿桐的背影逐渐消失,宋二娘心绪涌动,朝宋家的方向深深看去。
……
江槿桐赶回客栈后,便把采摘的草药与交易商城购买的一起拿到魏河面前辨认。
魏河看到那堆草药的第一眼: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
第二眼:这里怎么还有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草药?
第三眼:这两株是什么来着?他怎么没见过?
不会吧,竟然还有他没见过的草药。
自认为博览群书(医书)的魏河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总之,心理活动相当丰富。
不过魏河还是尽量保持淡然,从中找出对的那株草药,单独放在江槿桐面前。
江槿桐眨着眼睛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魏河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江槿桐不想耽搁,直接催促道:“你去煎药吧。”
魏河:?你知道我在京城是什么样的身价吗?
莫说是让他煎药,就是找他看诊也是件极难得的事。
“为何要我去?”
江槿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阿煜腿还伤着,皮蛋年纪还小,你不去谁去?”
魏河下意识地问:“那你呢?”
江槿桐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我不会呀。”
魏河:“……”头一次见人不会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狠狠地朝她瞪去。
瞬息后,魏河默默收回目光。
好男不跟女斗,不就是煎药吗?小事一桩。
他一定不是怕了她,就是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而已。
魏河拿上草药和先前小二买回来的药材,往后厨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实在是没办法迈动脚步。
算了,他就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魏河很快就决定让客栈小二去附近药铺请个药童回来,然后给他几个铜板帮忙煎药。
煎药这事小二也能做,但毕竟草药得来不易,万一弄坏了,江槿桐定然会过来寻他的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二将药童找来后,魏河也没有将煎药的事一股脑地都交出去,而是在一旁盯着。
期间全神贯注,连后厨做晚饭都没注意。
直到药童将药熬好,魏河才端上药送到寇樽煜面前。
寇樽煜端起药碗就要喝下去,被江槿桐拦下,“等等,服药可有禁忌?”
魏河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医术,他还在这儿呢,若是有禁忌他会不说吗?
因而很不耐烦地摆摆手,“没有,要喝赶紧喝,别晾凉了还让我去给他热。”
江槿桐白了他一眼,假装看不出来这药不是魏河熬的。
寇樽煜很干脆地捧着药碗喝得一干二净。
别说是尝一口,江槿桐闻着就觉得好苦,便在寇樽煜喝完后往他口中塞了个糖。
“阿煜,吃糖就不苦了。”
魏河根本不想看这两人腻歪,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用饭?”
江槿桐和寇樽煜皆是不解地看着他。
意识到某种可能,魏河又问:“你们该不会都吃过了吧?”
江槿桐笑眯眯道:“对啊,魏公子在后厨煮药,该不会连晚饭还没吃吧?”
魏河在心里暴风咆哮,他饿到现在是为了谁啊!
魏河气呼呼地走出他们的房间,找小二点了几道菜,配上一壶酒,在他和皮蛋的房中又吃又喝。
皮蛋眼瞧着他如此,小大人似的故作深沉地叹口气。
大人想得真多,不就是吃饭没叫他吗,这样没什么啊。
皮蛋拿出晚饭没吃完的半个馒头,坐到魏河旁边,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
魏河瞥了他一眼,倒了一盅酒给他。
“臭小子,想尝尝吗?”
皮蛋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鼻尖凑到酒盅旁,便忍不住撇了撇嘴。
“难闻,不喜欢。”
魏河没再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喝起来。
意识涣散之时,才想起来他还没给家中传信。
算了,明日醒来再说吧。
……
江槿桐自寇樽煜喝下药后每隔一刻钟就会问他一遍有没有什么感觉。
若说是感觉,那真是半点都没有,可在江槿桐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下,寇樽煜竟隐隐觉得双腿与先前不同。
但他没办法判断是他的错觉还是真实的,便只说与寻常无异。
倒不是想要骗江槿桐,而是怕她失望。
转眼便到了该就寝的时间。
两人单独共处一室,寇樽煜还是会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江槿桐故意朝他挑了挑眉,“阿煜是在害羞吗?我们昨晚不还一起睡马车的吗?”
“这又如何能一样?”
江槿桐凑近他的脸颊,两人间几乎没了距离,“哪里不一样了,我不是一样能清楚地看到阿煜的脸,感受到阿煜的呼吸。”
寇樽煜羞涩的耳朵通红,手指微微发颤,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一颗心怦怦直跳。
江槿桐很享受寇樽煜眼睛里都是自己的样子,但也知道调戏这种事还是要见好就收。
她有预感,阿煜定然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思及此,江槿桐移开目光,站起身道:“阿煜要好好睡觉哦,我去外间守着。”
“要不还是我……”
江槿桐打断他,“保证充足的睡眠有助于身体恢复,阿煜是病人,就不要跟我争了。等将来阿煜双腿痊愈,再换你来照顾我吧。”
寇樽煜盯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容,一时有些怔愣,竟不自觉地幻想起来他痊愈后两人的样子。
他一定是魔怔了!
寇樽煜躺下后,久久难以入睡,直到外间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仿佛一道催眠符,也让他迅速生出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