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许久没见过慕云渊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见，还是四年前那次暗算。
那时候他八岁，刚登基两年，朝政不稳，彼时秦王手握重兵，对帝位虎视眈眈，一心想除掉他身边的辅政大臣。
秦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皇叔。
因此派人在当年的花朝节上暗算皇叔，差点害死了皇叔。
小皇帝回忆起当时的险境，若算起来，小鱼儿年龄差不多，若真的是皇叔的血脉，那.....
他表情凝重，当年，皇叔脱险后便收拾了秦王，整肃了朝堂，才有这这几年的朝政稳定。
秦王倒台后，他们翻遍整个京城都没找到人，如今看来，小鱼儿都这么大了，当时，他们是怎么做到把人藏得一点踪迹都没有的？
或许，他看错了？
他有点担心慕云渊，“皇叔，也许小鱼儿只是长得像而已。”
慕云渊黑沉着脸，药性太烈，他当时连那女人的脸都看不清，只凭着本能。
“恩公.....”小鱼儿怯怯摇了摇慕云渊的手，好看叔叔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慕云渊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小鱼儿那张圆嘟嘟的小脸时，终究不忍心用这样的表情对她。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揉了揉小鱼儿的小肉脸，“小鱼儿想你的祖母吗？”
小鱼儿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她都不记得祖母长什么样了。
低下头，小奶音闷闷的，“祖母不要小鱼儿了，爹爹....也不要小鱼儿了。”
若小鱼儿当真是他的孩子......
慕云渊心口一缩，一股从未有过的酸酸麻麻的痛感袭向他的心脏，他的孩子，却叫别人做爹，被别人无情的抛弃。
郁然，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那天他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说？
“慕风！”
他冷声唤来门外的慕风，关于在谢家发生的事，他一定会查清楚！
“属下在！”
慕风推门进来，看到慕云渊的表情，心中一咯噔。
殿下刚才还好好的，在屋里陪着小鱼儿练字，两人又说有笑的，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如此生气？
这事毕竟是慕云渊的私事，小皇帝作为小辈，有些事他也不好听了去。
便牵起小鱼儿，“皇叔还有事要忙，朕带你去后院玩儿去。”
小鱼儿眨巴着眼睛看向慕云渊。
慕云渊过来，亲昵摸了摸她的额头，“小鱼儿先和陛下去玩，一会儿我去找小鱼儿。”
“好~~”小鱼儿乖巧点头，被小皇帝牵着出了书房。
小鱼儿一走，慕云渊脸上的温柔尽数散去，黑眸深深，一股肃杀之气。
“去查，谢家是否和当初的秦王有勾结。”
“谢家和秦王？”
慕风吃了一惊，当初他们怀疑谢家和太后一派有勾结，毕竟谢家是郁家的姻亲。
若与秦王有关，怪道他们查不到什么消息，难道谢家是当初替秦王办事的人？
而且如今秦王一脉已经尽数伏诛，从何查起？
“还记得四年前的事吗？”慕云渊咬牙，这是他唯一最狼狈的一次。
若是谢家真的当了秦王的走狗，那这些年真是便宜了他们了。
“四年前....”慕风脸色微变，“有人用四年前的事来弹劾殿下？”
四年前亲王暗害殿下，后来已经被带殿下灭了，但当初的女子一直找不到。
难道说，如今有人用这个女子来害殿下？
慕云渊勾唇，脸上尽显杀气，“不，当初的事不止秦王，还有殷太后。如果我没猜错，殷太后想利用亲王除掉我，事发后曾经推波助澜，出了不少力。”
可惜，她的如意算打错了。
殷家，在这件事中，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慕云渊眼中布满寒霜，冷声道：“你去青州，把郁夫人请来，我有事请教她。”
慕风心里犯嘀咕，这事还跟郁家有关？
不过看自家殿下如此脸色，他不敢多问，躬身应下。
小皇帝领着小鱼儿在园子里玩，小鱼儿眼看着以前那个大大的莲池不见了，歪着头一脸疑惑。
“怎么了？”小皇帝越看她，就越觉得像慕云渊。对她也是喜欢得不行。
看她撅着小嘴还皱着眉，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便停下来问她。
“荷花不见了，小鱼儿也不见了。”
她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身子一哆嗦，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小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大莲池被填平了，只留了一个小莲池。
他记得皇叔很喜欢这个莲池的，经常这儿作画。
怎么突然填平了？
小鱼儿说起来还有点害怕，小短腿悄悄挪到小皇帝慕承祈身边，“小鱼儿上次在这里落水了....”
原来是这样，想来皇叔把莲池填平，应该和小鱼儿有关。
慕承祈瞧她可怜兮兮的，软糯糯的小人儿都快躲在他身后了，心中疼惜，牵其她的手安慰：
“别怕，皇叔已经把它填平了，以后小鱼儿来这儿玩，再也不用担心落水了。”
“真的？”小鱼儿眼睛一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这时候也不怕了，从慕承祈的身后探出头来。
慕承祈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朕是皇帝，一言九鼎，岂会骗你？”
小鱼儿还没上学堂呢，不懂皇帝代表什么。歪头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懂，小奶音好奇发问：“皇帝是什么？”
慕承祈被她奶萌的样子逗笑，拉她去小莲池边看鱼，便走边耐心解释：“皇帝就是百姓们的君父，天下百姓都是朕的子民。”
“哦.....”这么一说，小鱼儿更不懂了。
小莲池已经被填得只有到成人膝盖那么深，水里小鱼游来游去，看得更加清楚。
小鱼儿被水里游的鱼儿吸引，趴在栏杆边边看鱼，对慕承祈所说的什么君父，子民，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小心别摔下去。”
慕承祈也没奢求一个四岁小奶娃能听懂他说的话，看小鱼儿看得认真，便过来陪着她。
两人在后院看鱼，没多久就看到慕云渊过来。
慕承祈好奇小鱼儿的生母到底是何方神圣，发生了当年的事，居然还敢在皇叔的眼皮底下生活。
慕云渊一路走来想了很多，此事，他想听她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