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
“66万头！”周扬再次说道。
康爱华顿时有些懵了，这个数字彻底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尽管这段时间从各个渠道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今年的长白猪推广情况非常的乐观，很多地方的老百姓已经接受了这种优良的肉猪品种。
但是，受限于眼界和魄力，其他地方的百姓订购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普遍也就几十头或者是一两百头，最多的好像也就不到一千头。
云山县倒好，一开口就是66...单位还是万！
这不但吓到了康爱华，同时也彻底的超出了省农牧学校的供应能力了！
毕竟一头母猪一年也就只能生两窝，每窝8到12个不等。
想要满足云山县这66万头小猪仔的需求量，至少需要三万头母猪，而且还要保证它们下猪娃的时候都得超常发挥。
但这可能吗？
过了好一会儿，康爱华才反应过来，当即说道：“你小子没有开玩笑吧，你们县里真的要这么多小猪仔？”
“您看我这几百里跑到省城，像是来开玩笑的吗？”周扬道。
“但是这也太多了吧？”
“还行吧，我刚才不是和您说了，我是受全县21个乡镇四千多个生产队的委托来的嘛！”周扬道。
“听你这意思，你们云山县这是要大干一场了？”康爱华惊讶地说道。
周扬笑了笑说道：“您还记得我去年和您说的那些话吗？”
“啥话？”
“当时您第一次到我们八宝梁村，我说只要八宝梁村把猪养成了，就能以点带面，就能将长白猪这个品种彻底的推广出去！”
接着周扬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云山县已经决定，将养殖长白猪当成了县里重点发展的支柱产业，在县政府的号召下，全县全部乡镇公社都要饲养长白猪，为此我们甚至于还彻底的调整了种植结构！”
“我敢保证，要是今年我们这个猪养成了，明年整个宁市12个旗县区都会效仿，三年内长白猪将在全省范围内全面开花，咱省农牧学校推出来的这个新品种就算是彻底的成功了！”
听到这话，康爱华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
作为一个畜牧专家，成功推广一个新品种，那绝对是一辈子的功劳。
而对于一个学校来说，真要是达到周扬所说的程度，那么长白猪这个研究项目就算是彻底的成功了，以后学校又多了一个成功的科研项目。
甚至于以此为核心，还能弄出一个精品课程。
不管是再和上面要经费，还是在招生方面，那真的是好处多多。
原本按照他们的预计，长白猪推广至少需要十到十五年的时间，且未必能成功。
但是现在有了云山县这么一个敢为人先，敢于尝试的地方，他们要是真的将这事儿办成了，那距离长白猪这个品种的成功也就不远了。
想到这里，康爱华沉声说道：“66万头实在是太多了，8块钱一头根本办不到！”
“领导...”
“打住，你听我说，前几天我专门让人统计过，现在全省大大小小814个良种场，加上我们学校的12个实验基地，所有的小猪仔只有8万头不到！”
接着康爱华继续说道：“另外，全省所有的母猪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六千头，其中一万头还是去年才留下的，今年的产仔情况还有待观察。”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到年底全省所有的小猪仔全都给你们，也就不到30万头，剩下的全得从其他省份调集。”
听到这话周扬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来之前他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毕竟去年之前长白猪的推广还一直在遇冷，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母猪，在母猪不足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小猪仔。
果然，照康院长这样说，至少一半的小猪仔从外省调。
这么一来，再想这么低的价格买到小猪仔那就不可能了，毕竟人家农牧学校也不是慈善机构啊。
人可以不挣自己人的钱，但也不能给你往里面贴钱啊！
“那这事儿您看...”
不等周扬说完，康爱华便沉声说道：“省内属于咱自家产业，我可以做主，就按照8块钱一头给你们。”
“但是外省调来的，这个价格肯定是拿不下来，我只能说尽量帮你把价格压在10块钱以内！”
听到这话，周扬就知道那面锦旗没白送！
要知道为了能说动康爱华，他也算是下了一番辛苦。
毕竟现在市面上普通小猪仔的价格已经超过了10块钱一头，更不要说长白猪这种新品种。
之前之所以有那么低的价格，不是这些小猪仔本身就只那么几块钱，而是农牧学院为了推广长白猪，贴钱在卖。
今年再想让人给出这么低的价格，那就不能光红口白牙的说了，得想点办法。
所以周扬昨天上午去了一趟县里，让老李赶紧以县政府的名义整了一面锦旗，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感谢信。
毕竟想让人办事儿，得先让人高兴了再说。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当下周扬不再犹豫，急忙说道：“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麻烦您了！”
“你小子啊，真是能给我整事儿，这下有的忙了！”康爱华叹了口气说道。
周扬笑了笑说道：“哈哈，您这叫能者多劳！”
康爱华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说道：“你小子就给我戴高帽子吧！”
事情办妥了，周扬便准备离开了，毕竟他这次来省城也不全都是为了这事儿的。
当下，他看了看表，当即笑了笑说道：“康院长，下午还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过两天我们县里的李长青主任会亲自将第一笔猪仔的钱送过来的，有啥事儿到时候你们再细谈！”
“行！”
随后周扬再次对着安雅如说道：“安同志，我们在青城要待三到四天，回的时候再来接你！”
“好，那麻烦周队长了！”
“呵呵，不麻烦，再见！”
说完，周扬便带着柳云龙离开了康爱华的办公室！
.......
听到周扬等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安雅如看了看母亲，然后说道：“妈，你就这样答应他了？”
“咋了？”
“您难道没看出他刚才是在哭穷吗？”
接着安雅如再次说道：“据我所知，他们村里的老百姓的日子可好了，今年不但修建了新学校、新的养鸡场和饲料厂等等，甚至于还给咱们的实验室赞助了整整一万块钱...”
话音未落，却看到康爱华笑了笑说道：“你啊，看问题还是太片面了！”
“啥意思？”
“妈活了这么大数岁了，哪能看不出来他故意在哭穷！”康爱华道。
“那您为什么还同意给他那么低的价格，这样一整学校可是要亏不少钱啊！”安雅如不解的问道。
“我同意给周扬低价和他哭不哭穷没关系，而是云山县的政府和百姓需要这样的价格！”
“？”
康爱华叹了口气说道：“云山县的情况，我们去年就实地考察过，确实不容乐观，难得他们的县政府那么有担当，我们应该支持他们。”
“可是您这一支持，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呵呵，啥代价，你说的是钱吗？”康爱华笑着说道。
“嗯，您这一松口，学校至少损失一百万，甚至于更多！”
“傻丫头，我问你，那钱是学校的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不管是咱们学校的那些实验基地还是全省的那些良种场，那都是省政府的资产！”
接着康爱华继续说道：“这几年咱们不管是研究还是推广长白猪，都有省政府出钱，所以5块也好，8块也罢，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同样的，对省里而言意义也不大，这么大的的一个塞北省难道还会差那三瓜两枣吗？”
安雅如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她只是刚毕业的学生，根本没有想这么深刻。
这时，母亲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几十上百万对于一个贫困县来说，那意义就大了，这可能就是上万人一年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这事儿对于咱们来说也不亏，他们那边要是真的把猪养成了，对于咱们学校以及省里来说，都是好事儿，所以这事儿不亏！”
安雅如虽然听的似懂非懂，但大致还是明白了，那就是母亲并不是被周扬骗了，而是故意的。
“妈，既如此那你为啥不直接答应周队长，还说了那么多，也和周队长一样哭起了穷？”
“呵呵，我要是爽快的答应了那小子，他下次就敢给我三块钱、两块钱，甚至于不要钱都有可能！”康爱华道。
安雅如突然笑了笑说道：“还真是，去年您就让他白要走好几百头小猪仔！”
“所以嘛，哭穷这种事情谁不会，那小子会哭，你妈我也会哭，这就看谁的演技高了！”
安雅如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周队长是小狐狸，您是老狐狸！”
听到女儿的话，康爱华忍不住笑了，安雅如也跟着笑了起来。
顿时，小小的办公室里传来了母女俩开心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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