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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只会早早积了灰尘丢至一旁。

他匆匆回府时正好撞上李和大夫,说阿稚昏迷多日颗米未进,除却灌进去的药汤便没什么了, 合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既是这般,阮颐修干脆先去了厨房, 让人?做了碗粥, 再配上几小碟清脆爽口的小菜,用食盒装了,自己亲自拎着来送。

元祈那?发红的眼圈实?在是太过明显, 以至于他进门后一瞥便瞥着了,心想着为了元祈也为了自己好, 便淡淡地走过, 免得之后这难缠的想起?来觉得丢面儿还跑过来给他找麻烦。

……

遮挡的围屏一过, 繁枝孱弱的面容便映入眼帘,他恨不得将脚步放轻再放轻, 好能不去惊扰阖眼歇息的姑娘。

“阿稚。”

再怎样心疼,也还是要唤来垫些吃食的, 没得让肠胃空落着多添疼疾。

阮颐修启唇轻声唤了一句, 有?条不紊地挽着衣袖,从食盒中取出一个?小盅, 小心揭开盖子?,左端着小碗,右捏着盛勺,将还氲着热气的清粥装了一小半,这才掀了袍子?坐在榻旁轻轻吹着。

“呼…呼……小心烫,吃上几口总是好的,你刚醒,莫叫肚子?难受得紧。”

修长的手指搭在碧玉勺柄处,细细确认过温度适中,阮颐修方才将手伸过去,好使繁枝不用怎么移身子?便能吃着。

“阿稚为何要瞒着哥哥呢?”

闻言,繁枝下意识捏住了寝被,有?些惶惶,她不知兄长为何会说到这句话,也不晓得该如何回复。

哪怕再小心翼翼地去觑人?,也不过是看?到他低垂的眉眼罢了,连哥哥是个?什么表情?都瞧不清,这样的情?况下便是话都得绕着舌尖转好几圈才能吐出来。

繁枝那?几日总是胸闷心悸,或许是当时?日头不好的缘故,亦或是连夜噩梦缠身所致,人?人?都说梦为相反,谁晓得惊魇中的打斗鲜血竟真的突然在脚下踩着的泥土中切实?流淌。

叛军的刀刃不会同情?任何人?,各为其主的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又哪里有?心慈手软一说?

回想起?那?个?场面,繁枝都忍不住作呕,先前?遭受过的一两回惊险刺杀与之完全不能相比,彼时?她的身边没有?元祈,没有?哥哥。

她还是遏制不住地害怕。

阮颐修何等敏锐,自然是不用抬头便能感知到妹妹的惴惴不安,只能叹了口气将碗放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没关系,哥哥不是怪你,侯府永远是你的底气,我们阿稚已经很勇敢了,是个?特别厉害的姑娘。”

阿稚这短短的十几载,连旁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及,却经历了如此多的苦痛,明明他最后一回去西华寺时?人?依旧难受得很,若不是后头溧阳先生说了,自己还真是信了阿稚装出来的转好模样。

久病之人?心思敏感是常事?,若能用真心与呵护去娇养倒也会好上许多,偏偏阿稚是跟着圆慈大师长大的,看?过太多太多的喜悲善恶,性子?中总是有?些豁然无谓在。

她不说,怕是真觉得没必要说。

阮颐修是世家贵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嫡长子?,是朝堂之上年纪轻轻却颇受帝王任用、风头无两的臣子?,自然很是擅于揣测人?心。

他一直都不曾与任何人?吐露过,自己深深埋于心底的担忧。

他能感受到阿稚在刚回京时?对于死活似乎就并不十分?上心了,仿佛藏着随遇而安的心思,即便她是笑着的,即便她惜命,可也好像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活。

祖母、爹娘、他,他们全都是拽着阿稚活下来的救生绳,也是迫使阿稚活下来的刽子?手。

她真的快乐吗?

应当不大多罢。

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疾病缠身不断、回京后也屡屡遭到无端针对、几碗闻着便令人?发呕的苦药、一根又一根插入脉搏的银针,再心疼也比不上她之疼,他们全都无法感同身受。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快乐的呢?

可阿稚是他的妹妹,如果能平平安安活着,他根本不会计较任何后果,他想留住阿稚,这便也算他自私吧。

当阮颐修从赵恒的嘴中听到赵黔是如何对待阿稚时?,他恨不能也叫赵黔尝尝这份屈辱,被吸血啖肉,被铁链缚身。

大邑重视君子?礼节,高位者更?堪其忧,自是度己量行,女子?当道本便不易,赵黔身为皇子?,竟不顾多年的教?养礼仪,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做出如此羞辱行径,简直是禽兽不如!

“得了得了啊,平白说这些作甚?”

元祈耳力好,在外间听了个?七七八八,干脆打了哈哈好糊弄走话题,他也着急啊,但小姑娘刚醒,没事?说这些干什么?

难得阮颐修有?些怔愣出神?,连元祈什么时?候拾缀好衣裳过来都没注意到,一扭头就是他探着头揣着胳膊吊儿郎当地靠在围屏旁往这儿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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