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繁枝立时从座上站起身,攥住他的衣角,抬头有些不满地瞧着人。
妹妹这娇气模样倒是让阮颐修看笑了,弯下腰给繁枝紧了紧兜帽。
“哥哥遇到的人有些聒噪,多说了会儿。”
“我们从后门出去罢,方才楼下有几人醉酒扔了些东西,地上碎渣子多不好走。”
好在居客楼有个后门,不若前头那场面一时半会也收拾不清,吓着阿稚便不好了,更何况那几个人还没被抬回去。
“嗯。”
马车已经早早赶到了后门处候着,长余站在后头忽而一顿,想与自家公子说什么却被挥手阻止,而后便了然地轻微点了点头,默默移了个身形虚虚挡住了繁枝。
……
当晚亥时二刻,阮颐修的书房还亮着,门紧闭着,长余抱着手站在外头。
阮颐修并不是在想三皇子,而是李和。
李和今日说的,他及至现下还不愿相信,更不愿去想若是与长辈们说了又会怎样。
“姑娘身子极弱。”
“这需得劳公子好生想想,贵府夫人生产时是否遇着了什么事?”
“这脉象瞧着倒是有心疾,自姑娘生下来便有了。”
“故而姑娘有早夭之相。”
阮颐修当时下意识地握紧了拳,用力地闭了闭眸再睁开,努力保持着镇静。
“可有法子?”
“倒是有,只是公子需得知晓姑娘的身子已然这样,生来如此并不能根治,后头得精养着,不若还是可能会出事。”
李和说完后,便感觉到投向自己的视线带着锋利的杀意。
“你到底是从何而来?”
无怪阮颐修如此敏感,侯府为繁枝请的大夫太医不计其数,都是称说生来病弱,并无一人能拿出具体法子。
现下听来忽觉得有些神乎,不能根治便还是有危险。
当年究竟……
“我啊,就是个无名小卒。”
“世子无需怀疑,只需知晓李和并无一点恶意。”
面前人称呼变了阮颐修自是察觉得到,虽一身怀褐但其眼神清明,他便先压下对身份的追问。
“法子是什么?”
第027章 第27章
“我也只能出几个方子和几味药给姑娘缓解并调理,世子真当我有那般厉害?”
阮颐修皱着眉瞧着李和又去够他那三两包子,终是忍不住出手夺过来欲要扔到后头的桌上,他难得的在个外人前情绪显露得这般明显。
“慢着慢着,别……”
“也不等我说完,我不行,但也有人或许可以。”
“真是,还丢我包子,这一回来就把脉的,热乎的一口没吃上……”
阮颐修不理会李和的碎碎念,反手将装着包子的纸袋子扔回去,垂眸思忖。
“何人?”
“江南的溧阳先生。”
……
阮颐修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之前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说母亲生产时遭了算计,阿稚生来便是这般。
究竟如何也是瞒着他的。
阿稚自幼便被送到京外无法在他们身边长大成人,眼下依旧还是无法像寻常姑娘家一样做些欢喜的事。
书房里供了炭,明明暖和得紧,阮颐修却忽而觉出了点儿冷,仿佛看到有什么暗处的东西在慢慢生芽。
他感觉到眼前好像有一团迷雾,与平素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同,事关阿稚的阴谋,他无法淡然处之。
更何况还是十几年前的事。
江南?
江南。
……
三皇子比之他人长了一年,旁的皇子府邸基本落成,只有赵继合了年纪现已出宫,也少了许多拘束。
自居客楼回来后他便径直去了偏院园子,唤了人将桌椅酒菜都备好,直接大氅一挥坐下。
底下人在身边伺候久了自是有眼力见的,见状赶忙喊了前些时日献上的乐伶班子来给三皇子唱个几曲儿。
“妾月儿见过殿下。”
赵继正饮着酒吃菜呢,便瞧见他刚买回来的柔媚姑娘正站在不远处行礼,娉娉婷婷,瞧着舒心得紧,穿得也是较轻薄,若不是他自个儿披着大氅,说不准还以为是秋日。
这几日他被算计得有些焦头烂额,纵是她被带回皇子府,也尚未得着空儿去她房中。
赵继随即招了招手,待人到了他跟前,使劲一拽便到了怀中,旁的丫鬟小厮下意识压低了脑袋,乐伶也是老老实实地弹奏,不敢再瞧。
月儿轻呼了声,顺着力道坐在赵继的大腿上,柔媚无骨地靠着,素手环着他的脖颈,抚着赵继的衣袍,半裹在大氅里,红唇似有若无地在赵继的颈间呵着气儿。
赵继被撩拨得有些耐不住,挥了挥手将左右屏退。
他平素里便格外喜爱美人儿,只是早前在宫中还得藏着自己的性子,而府中的女人要么是母妃赐下的,要么就是旁的献来的,总归没有太大意思。
说来,这月儿是他自个儿买来的,身段脸蛋全按着他的喜好长的,实在是再合心意不过,故而还是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