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几年倒是想塞点人过去,谁知给这混不吝的轻飘飘几句打?发了。
直至元祈离京打?仗,那更管不着了,顺宜早已不在?,她更该上心,总不能将愿望寄托于北郡那儿给他定个姑娘。
这一寻思下来还真是琢磨出了点别的心思。
太后素来对元祈放纵,自是省得他不是个花花性子,只是日日都这般说话不饶人的张扬模样,却也?从未见过有对谁家姑娘这般特别,估计是有意思了,不若拿这些甜津津的糕点给人家作甚?
太后早便与阮老夫人相识,且也?算是瞧着魏婉长大的,自是浅显知晓些成阳侯府的事,也?知晓成阳侯有个病弱的嫡姑娘。
故而今日便宣了人来瞧瞧。
兰蘅领了进来的时候,她打?第一眼便喜欢,周身?气度皆是不错,生得也?好看得紧,就是岁数不大,瞧着娇弱。
元祈比之年长了好些,人姑娘都未及笄。
……
“哀家与你祖母自小时便相识,唤你繁枝可?行??”
“自是行?的。”
繁枝浅笑着,饮了口热茶,刚转起?眸便与太后的视线对上,但并无?过多令人不适的感觉,虽祖母说过了可?还是有些惊讶,太后娘娘原是如此和善。
“你坐近些来给哀家瞧瞧。”
繁枝乖乖地站起?身?,坐到了太后下首偏侧些的位置。
“你可?看过这个?”
“看过的,臣女早前居于西华寺,寺中经阁也?有这本。”
太后转了转护甲,正巧瞧见繁枝在?看矮几上的佛经,这是她适才翻开过几页的,便出声?问了问,可?也?没?多想,毕竟现在?的姑娘家皆是不大喜欢这些东西不是?
这下子她越看繁枝越满意,太后处于深宫之久,已然?很少能见着这般纯澈的眸子了,不论是宫妃还是别家贵女,眼睛里都有或大或小的欲望。
反倒是这孩子,瞧着莫名还带着些不落红尘的味道,应当是在?寺中待久后耳濡目染了去。
“哀家两年前曾到过西华寺与圆慈大师有些交谈,当时你应当也?在?寺中罢?”
“臣女在?的,只是幼时有些皮性,大师想着罚罚才好,让沙弥领臣女去佛堂悟经了。”
说起?这个繁枝还真有印象,那年她十二,大早上起?来便听得外头喧嚣,据传是京中贵人来寺中寻圆慈大师。
正巧前些时候她未听大师的话私自跑去了旁处,连着几日被罚去佛堂抄书,自是忘不得,倒不省得是太后娘娘。
“是吗?莫不是大师严苛了些?”
太后是不信的,她瞧着繁枝多乖啊,又怎的会闯祸被罚。
“臣女性子不是个静的,顽劣时大师头疼不已是常有,可?因着身?子骨又不好罚旁的,这才罚了让臣女去佛堂。”
“佛堂也?好,沙弥换香时会给带来些瓜果,亦或是旁的几位僧人也?会偷偷替臣女抄经,大师知晓却依旧睁只眼闭只眼。”
繁枝说来也?含着笑,西华寺的几年她过得很好,那里是自个儿的第二个家,除却病痛与思亲,旁的皆是舒心。
太后瞧见了繁枝俏皮的小模样,与方?才不同,眼下看着更亲近了些。
“哀家倒是给你这张脸瞒住了,不过就是小事罢了,姑娘活泼些也?好。”
兰蘅端着手在?一旁,听了这话垂首掩住了笑意。
太后娘娘对旁的可?不是这番话,便如昭阳公主?就是个闹腾的,可?她来了慈禧宫也?是安安分分。
“要说皮性儿啊,平安才是让人气得累。”
“平安?”
“这是哀家给元祈起?的乳名。”
太后不动声?色地拿过茶盏,一面浅啜了口,一面似不经意地瞥了眼繁枝。
“哀家只想他平平安安长大,旁的不作什么要求,便唤了平安,当时不去想他身?后是北郡,避不开危险。”
繁枝知晓元祈字既望,可?不知晓他还有这么个乳名,想到自己方?才还唤了这二字,莫名还有些别扭,乳名合该是亲近的人说出口才对。
“他啊自小便不服管教?,去了战场倒还好,性子收了些,没?动不动打?人;八九岁时最闹腾了,遇着不顺心的不仅把人说得没?脸,还伸拳头威胁,皇帝出手罚了也?不大有用,下回又是那样。”
太后转了话头,给繁枝说了好些元祈幼时的事,说着说着也?带了点气,总归是一想起?那霸王便头疼得紧。
“……这家伙还把玉佩给砸了,说什么碎了也?不给。”
繁枝眼下安静听着,只觉得人之根本果然?还是不易有所改变,小时起?便这般嘴毒,长大后只会更甚。
“罢了罢了,说来惹人烦。”
“无?需拘着,你来尝尝这糕点。”
繁枝笑着应了声?,看向矮几刚放上的金珐琅羹碟,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
这个不是菊花佛手酥吗?
繁枝捻了一块细细吃着,她不会忘的,就是元祈那日给自个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