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修捻了捻手指,唤了个丫鬟来。
“这是何时搬来的,生得倒是不同。”
“当是上回姑娘出去后带回来的, 长势不错便挪了给姑娘瞧着宽心。”
阮颐修轻轻颔首没再多问,琢磨着没甚么不妥之?处, 便直接进?了屋子。
“哥哥来了。”
繁枝原是乖乖坐着让人捯饬发饰, 见着兄长进?来正欲站起,可还没什么动?作便被阮颐修轻轻按着肩膀压下。
“可都好了?”
“发簪有些许沉,想换个戴着, 也差不离了,哥哥无需等太久。”
阮颐修闻言便寻着矮凳坐下, 静静瞧着屋内人的动?作。
因?着是岁除宫宴, 宴会上的女眷除却后宫嫔妃, 还有宗亲贵妇,若今日还是一身素净才是惹人注目, 也失了皇家颜面。
故而?繁枝特?特?寻了件粉霞锦绶藕丝缎裙穿上,发髻上插着的云脚珍珠卷须簪也是平素里不戴的, 现下拿出来装扮上瞧着再合适不过, 面上点了些胭脂,春思给画的桃面妆, 娇美更?甚几分。
“到了殿中与母亲坐一道儿?便是了,后头说声儿?也可提前离席,约束规矩不算多。”
……
侯府门前停着辆瞧着不凡的马车,一旁还有个男子束身而?立,见着几人出来便径直上前打了招呼。
“阶椋见过姑父姑母。”
静和郡主含着笑仔细瞧了瞧,倒是没瞧出什么瘦相,问了几嘴近况,又提及她的兄长嫂嫂,当听闻人已先行进?宫便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便是阿稚妹妹了罢。”
魏阶椋与阮颐修颔首示意后,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悄悄端详自个儿?的姑娘,姑母家的小妹妹自他?离京后也没见过一二回,身量不高?,合该是好生补补才是。
“见过表哥。”
繁枝瞧着这阶椋表哥长得只是不似哥哥那般有股子文人气,同是打仗的,也不如元祈那般肤白,却也是俊朗十?分。
“来得急,过个时候再将给阿稚备的礼送来。”
魏阶椋在军营待惯了,性子本不是个仔细的,此时怕唬着人却也是小心收着说话,且父亲母亲还未回京时便常将妹妹挂在嘴边,更?是早早地将些姑娘家用?的物?什准备齐全,合该是要操心些。
繁枝闻之?谢过,抿着唇笑了笑,下一瞬却因?着风浅咳了几声,静和郡主听着有些担忧,连忙开口?让上了马车,眼下时候也快到了。
……
与上回的花宴不同,这是岁除宴,宴请的是朝廷高?官侯爵与皇亲国戚,用?度也是上乘,安排在了保和殿,各家夫人姑娘的也是纷纷入座。
阮晔身为侯爷品级不低,又得皇上重?用?,静和郡主与繁枝作为家眷的席位自是不会靠后。
男女对着分开而?坐,因?未有拉帘,繁枝抬眸便瞧见了此时走进?殿中的元祈。
与平素着实不同,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氅,身形颀长,墨发也用?着个玉冠半束了上去,面上也无了繁枝素来瞧惯了的懒散,端是与哥哥一样的感觉,倒是稀奇了几分。
小姑娘就这么盯着自个儿?瞧,明显得紧,元祈进?殿时便察觉着了,也是堪堪落座后才瞧过去,饶有兴味地对着她轻挑了挑眉,似是在询问可有何事,可眸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恰好给繁枝捉了个正着。
想到自个儿?看人看到出神,好似还被嘲笑了一番,不禁面上发热,心虚地挪开了视线,以手做扇轻轻扇着,想以此降降热意。
两人之?间的动?静不大,却也被一旁早早便注意着元祈的临安县主正正瞧见,她微微侧头,隐晦地盯着还在与沈清然说话的繁枝,神色不明。
在桌案下的手早已然将衣裙攥得不成样,只得低首尽力掩饰住,也正是这样才略过了元祈瞥过来的一眼。
元祈怎会察觉不到,只是没甚么兴趣去琢磨另一道视线,才发现是那临安县主,不禁皱了皱眉,毕竟在他?眼里,这人几乎要把小姑娘都盯穿了,他?可不缺心眼,可得提防着作怪才是。
繁枝为了缓解尴尬,便不再四处乱瞧,转而?同一旁的沈清然谈天,自个儿?平日不常听则个,眼下这家贵女哪家夫人的事儿?听来倒是有趣稀奇。
“今日宫宴也不知会给哪家赐婚。”
“嗯?这可是什么惯例吗?”
“倒也不算,只是便如我?与殿下便是近年宫宴上被赐的婚,还有旁的郡主王爷也一般。”
繁枝点了点头,也没作他?想,又不是宗亲,总归不会轮到自个儿?头上,父亲说过了,当下成阳侯府的主意可不好打。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尖利的唱喏声,身着龙袍的皇上便搀着太后慢慢踱步进?殿,身侧微微落后一二步的皇后皆是端庄大气,国母风范尽显。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