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宴臣眼底卷着某种浓酽的情愫,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知道她此刻情绪很激动不宜再说什么刺激她。
便默默发动车子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也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娄宴臣转眸过来,桑喜安静的靠在副驾椅背上,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可起伏的胸口出卖了她。
她没睡着,且此刻正情绪翻涌。
他按在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幽潭般的眸底晦暗不明。
桑喜家地下车库。
“你回去吧,我自已上去。”
“送到门口我就走。”
桑喜没再说话,转身上了电梯,娄宴臣跟在她身后。
门口,桑喜开门。
“那我走了。”
“慢走。”
桑喜关门进入。
娄宴臣盯着“砰”的一声被关上的房门,狠狠捏了捏眉心,转身上了下行的电梯。
某医院产科病房。
“为什么要这么做?”
娄旭冷眼盯着病床上哭的期期艾艾的宋晴雪,沉声质问。
宋晴雪哭的眼睛都肿了。
小心翼翼答道:“我也是没办法,阿旭,我不能靠着你过一辈子吧,我总得自食其力,我的前经纪人给我出主意说让我多拍些日常素材。”
“她负责给我经营一个账号,说慢慢的只要我有粉丝了,就能接些广告,这样就会有收入,那我就再也不用依靠任何人了。”
娄旭一眨不眨看她,“只是这样?你确定没有骗我?”
宋晴雪伸出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绝没骗你,我只是想自食其力。”
“那上次的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大着肚子,你也知道我之前孕反很严重,难受的只能整天在床上躺着,我没精力也没心情搞那些。"
娄旭垂眸,声音已不像刚才那般冷,“这个孩子做掉,放心我会补偿你,你想要复出也可以,我也会找人给你资源。”
宋晴雪忙道:“谢谢你阿旭,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只要你不再怨我就好。”
娄旭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孩子的事算我欠你的,以后只要你需要,我能办到,我尽量给你办,就这样,等下保姆会过来照顾你。”
“明天……我就不过来了,出院后你可以继续住在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里,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写的是你的名字。”
楼晴雪双眼充满感激地望向娄旭,“谢谢你阿旭,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盯着娄旭远去的背影,宋晴雪收回深情款款的目光,勾唇轻蔑一笑。
手抚摸着腹部,低头轻语,“宝宝,不是妈妈心狠,我也有我的苦衷,反正你也留不了多久了,还不如提前去投胎,这样还能为妈妈多争取一些好处。”
说完她眼神恶毒的看向门外。
心里冷哼,都心疼桑喜,可谁心疼她呢?
桑喜是千金大小姐,金尊玉贵,生下来什么都有。
可她想要什么东西只能自已挤破脑袋去争取。
这个世界那么不公平,她要是再不使点手段耍点心机,就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她当然不会跟娄旭说实话。
人是她找来专门跟拍的,目的当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经营账户。
她就是为了拍她跟娄旭的。
从娄旭逼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她就知道她豪门少奶奶的梦做不成了。
做不成豪门少奶奶,那她就只能为自已打算,这么多年她也算看明白了,谁他妈都靠不住。
她的前经纪人李媛告诉她,想要复出翻红就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制造新闻点。
只要有图片有视频,她就能变身巧妇做出可口美味娱乐大众的下饭菜。
而她身边最大的新闻点就是娄家二公子娄旭了。
她今天跟娄旭说想要跟他和肚子里的宝宝一家三口外出好好吃一顿饭,娄旭出于内疚当然答应了。
她就找来人偷拍,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竟然遇见了桑喜。
豪门贵公子为了小三非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则新闻一出应该很抓人眼球。
至于谁是小三?
谁会在意真相?
只要她哭哭啼啼说谁是,那谁就是了。
在这一行好歹也混了几年,里面的门道她熟的很。
她原本想故意往桑喜身上撞,反正这个孩子是要打掉的,如果是被桑喜推了一把才流产的,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能用孩子把她拉下水她当然非常乐意。
谁知半路杀出了个娄宴臣。
娄宴臣她是听说过的,狠角色,尤其是对女人。
她们小姐妹圈有个传言,说有个女人不小心撞到了娄宴臣怀里,当天晚上她就被扔进了江里差点没上来。
还有一个女人据说是想爬娄宴臣的床,被他直接给卖到了非洲。
以至于后来大家闻娄宴臣色变,就是碰到了他也都绕着他走。
真实性与否不知道,但从他今天看她的眼神来看,像是要吃人的活阎王。
太可怕了,她招惹不起。
宋晴雪眼神逐渐阴冷。
桑喜还真是好命,娄旭对她念念不忘,连娄宴臣都护着她。
不过,她之所以视桑喜为敌人是因为娄旭,现在看来桑喜已经厌弃了娄旭。
只要她不挡她的路,她跟她也不是不能友好相处。
……
桑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今晚发生了不少事,每一件都够她咀嚼消化好一阵子的。
而偏偏全都凑在了一起。
常言道祸不单行,她今晚可不是不单行嘛,她是三行。
先是遇见娄旭和宋晴雪,再是沈如轩因她被娄旭打进了医院。
后来娄宴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桑青山在电话里许诺娶她。
她本来也只不过是跟娄旭分个手,刚分清楚了,沈如轩搅进来了,现在连娄宴臣都搅和进来了。
她不想嫁给沈如轩,更不想嫁给娄宴臣。
沈如轩她还能应付,娄宴臣表面看是一个人,实际上身后太多人了。
娄旭,娄晓,澜姨,娄爷爷。
他身上背了一个关系链,她稍微处理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她想死!
想起睡之前给老桑打的那通电话更是如躺针毡。
她思来想去还是得赶紧断了老桑将她嫁给娄宴臣的念头。
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娄宴臣是跟他开玩笑的,根本不会娶她。
并表明她的态度,死都不会嫁给娄宴臣。
出乎她意料之外。
这次老桑没有骂她也没有吼她,反而安慰她赶紧上床睡觉别瞎想,并连忙挂了她的电话。
这很不正常。
平时都是她受不了老桑的非吼即骂挂了他的电话。
突然感觉这一切都在往她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样一想,她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