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县的百姓当时还是生活在灵气没有退潮的时候,所以他们对于灵能者还是比较熟悉的。
知道朝廷里有一个有着各种奇人异士的衙门,专门处理各种诡怪事件。
虽然吴天明等人穿的衣服与那时不同,但是看着他们的举动也能猜出一二。
但是他们此时更担心的是县令王轩。
他们死时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知道这东阳县里出现的诡异是王轩。
而朝廷对于诡异向来都是雷霆手段,强势镇压,使其魂飞魄散。
“差爷,能不能放过王大人,王大人他,是个好人呐。”
一个老者的灵魂抓住吴天明的手臂,因为刚刚从无尽折磨中被解救出来,他的手臂还在不停的颤抖。
王大人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因为他们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啊。
吴天明望着抓住自己手臂的半透明手掌,一般情况下灵魂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可能触碰到活人。
第一种是灵魂化作了厉诡,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诡异。
第二种就是在对方有着强烈意愿的时候。
而看着老者清澈的魂体,显然不是第一种。
“大爷,您放心,王大人他啊,已经去转世了,而且因为他生前积德,可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呢。”
看着眼前的老者,以及周围其他还保留神智的灵魂望向他的眼神。
吴天明终是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他们从苏芷那里知道,这种恶毒术法所带来的痛苦,早已超出了人类承受的极限。
那些被解救出来还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才是正常现象,那是生灵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而这些保持着清醒神智的灵魂,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所感受到的痛苦是那些灵魂的数倍。
上百年的时间啊,他们强迫自己清醒的承受着如此久的非人折磨。
希望的就是在自己被解救出来后,能够给王大人求求情。
莫名的吴天明感到鼻子一酸,有眼泪就要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
吴天明赶忙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在他们面前哭出来。
在听到吴天明说到王轩不但已经轮回转世去了,下辈子还能投到一个好人家里。
老者的脸上露出笑容,原本抓着吴天明胳膊的手从他的胳膊上穿了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啊。”
旁边,其他还保留着神智的灵魂脸上也都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守,也是值得的。
“王大人他啊,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
老者站在吴天明身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东阳县以前的情况,以及王轩到来后所发生的改变。
吴天明就安静的站在旁边,听着老者说着东阳县的点点滴滴。
东阳县以前,就是个破落县。
往届的县令都是一层又一层的搜刮这民脂民膏,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的。
他们这些治下百姓,都是过着吃一顿没下顿的生活。
有时还会被强行抽调去做劳役,一点补贴都没有不说,还不让他们休息。
每一次官府的劳役,都会让他们死伤数十人,乃至是上百人。
那些狗官,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人看。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那一天,直到王大人来了。
老者还记得,那一天他们如往常一般在忙活了一整天之后坐在村口稍作歇息。
王大人的车驾从他们的村子经过。
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王大人没有像以往的官员一样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车队,也没有热烈的欢迎排场。
在来到村口时,还曾下车亲切的同他们攀谈,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来游历的寻常书生一样。
老者还曾经跟王轩说过,他们东阳县这种穷乡僻壤的,根本没有什么好游历的。
哪知道第二天竟然得知,那是新来上任的县令。
老者在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笑意。
“刚知道的那会儿啊,老头子我吓得魂儿都快出来了,担心着哪天突然被官差闯进家里来拖走。”
“我的家里人也是一个个急得团团转,我这一把子年纪了,这要是进去了,指不定就横着出来了。”
“甚至老头子的家里人都开始想着处理后事了。”
“但是我们在家里着急了好几天,却是并没有官差找上门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
所有人都觉得王大人也会和以前的来到东阳县的官员一样,不断地剥削他们。
但是在王大人来到东阳县的一个月后,就下令废除了那些本不该收的苛捐杂税。
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收拾掉了本地的那些地主豪强。
再后来,东阳县在王大人的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好。
在王大人的治理之下,他们不但过上了足够温饱的生活。
甚至几乎每一家里每年都还能剩下不少余粮。
百姓的生活好了,集市上也热闹了起来。
东阳县就这么从一个文人墨客都不屑于来的地方,逐渐变成了一个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地方。
虽然比之那些繁华的县城还有着极大的差距,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了。
“而且差役也没有来过我们家,我一想也是,王大人这种青天大老爷怎么可能和我这么一个草民计较呢。”
“而且王大人每天日理万机,估计早就忘了我这么一个老头子了。”
老者看着一个个被阴差送进地府门户的东阳县百姓灵魂,眼中在不停的回忆着。
“直到有一天,老头子正在田里劳作的时候,遇到了正在视察的王大人。”
“王大人拿着一壶水来到了我跟前,将水壶塞到了我手上。”
“然后笑着对我说:大爷,现在咱东阳县不是穷乡僻壤了吧。”
然后转身大笑着离去。
那一刻的王轩是那样的自得,那样的洒脱不羁。
他就像是那话本中写到的那样,是天上下凡的仙神,来拯救他们东阳县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老者眯着眼睛,看着王轩离去的背影,嘴角笑着,眼角上却是留下了浑浊的眼泪。
他知道,东阳县的百姓们啊,熬出头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