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天气甚是寒冷。云九姬慵懒的窝在火炉边打了个哈欠,炉子上的茶冒着汩汩的热气,蒸腾的热气蔓延使整间客厅散发出沁人的茶香,李诗诗熟稔的绣着鞋垫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紫色绒面鞋垫上绣的旭日东升颜色鲜艳,几朵洁白的朝云栩栩如生,云九姬不禁感叹:“真漂亮,好姐姐你真是长了双巧手,我表哥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份。”
李诗诗娴熟的拿起线蒌里的剪子剪了多余的线头,叹气道:“九姬,你别提你表哥,也不知道他吃哪门子醋,自从得知师母默许商祈来你这里,他便跟你呕气,还呕了整整一个多月真让人无语,就算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我嘱咐你一件事,待你明日去无极阁上学帮我把这对鞋垫带给他,也顺便哄哄他这只醋坛子,表妹迟早要嫁人的他作为表哥死霸占着不放是哪门子道理?俗话说女在不中留,来留去留成仇,你表哥对你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呵呵……”
唠叨一通后,她又打趣道:“这样好表哥可是天底下都找不出几个,届时你成亲了非得逼他给你多添妆不可,这才不负他一番兄长之谊!”
如此这般,云九姬哪里不知道李诗诗吃醋了,看似他这句话在开玩笑,实则却是在埋怨白元修对她的态度太过极端,当然她也感觉到了他的关心已过了表哥的范畴……
“你放心诗诗姐姐,我会帮你将东西带到,我与商祈情投意合就算表哥再不满我也只能得罪他了,若是他明天还不理我我便晾着他,等他气消了还不是得认我这个不听话的表妹。”云九姬将手靠近火炉轻轻的搓了几下,抬头而视她的双眼。
李诗诗笑而不语,她心里明白白元修爱惨了云九姬,怕是没那么容易忘记她,还好她够清醒。
“南昌国传来消息,珍贵妃的父亲北候爷暴毙,同晚他的小妾还有小妾腹中的孩子也莫名死亡了,一晚上三条人命啊,钦天监算出珍贵妃大大的不祥被请出了皇宫为其父北候爷守孝,要在娘家住满一年才能回到皇宫,我多希望舒贵妃能早日出冷宫,那样我的公主嫂嫂也能早日从海疆回来……”李诗诗抚摸着绣好的云朵有些怔忡,若是舒贵妃出了冷宫还怕不扶持他的哥哥,届时白元修也得重新考虑对她的态度。
云九姬附和,无论如何珍贵妃出了皇宫她的党羽也受了挫,怕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打压舒贵妃的党羽。这是一个好兆头,至少按照这样势头稳下去舒贵妃说不定能出冷宫,表哥日后来的前途也不至于让珍贵妃打压。
客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云九姬与李诗诗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袭湖蓝锦服的商祈拎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商公子来了,这是拎了什么好东西?”李诗诗笑着放下鞋垫,盯着他手上的盒子。
商祈走到他们面前,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优雅的拆开盒子露出一双精美的皂色软皮靴。
“商祈你真有心,每次来都变着法子哄九姬开心,真羡慕啊。”李诗诗拿出靴子啧啧称好。
商祈就近坐下,呵了呵冰冷的手往火炉上煨了煨,“谈不上有心,顺手买的。”
李诗诗听了心里极不受用,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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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心或无心,她的未婚夫从未想过要送给她礼物。
云九姬接过靴子,笑着收入盒子中,“谢谢啊。”
商祈扬唇,看向李诗诗话锋一转道:“李小姐,陛下己下圣旨珍贵妃一年内不得踏入皇宫半步,舒贵妃己从冷宫出来了,令兄从海疆归帝都指日可待呀。”
李诗诗闻讯激动的站起身手止不住的颤抖,“舒贵妃出冷宫了,消息可属实?真是好消息,我原想着李府经此打击会一蹶不振,老天有眼啊!”
商祈点头,“确认无误!”
李诗诗抑制住内心的狂喜落坐,颤抖的手拿起线蒌里的鞋垫,暗暗想着只要给舒贵妃一党有喘气的机会还会愁没有翻身的机会,她恨不得现在就修书一封给身在偏远贫瘠小镇的父亲,将这件大好消息告诉他。
云九姬心里也略略松快了些,无论如何只要舒贵妃一党有活路,那么表哥也就喘气的机会。想到表哥生闷气许久不曾理过她,她道:“不如,过几天休沐我去请表哥来庆贺一番。”
李诗诗巴不得能见白元修,忙点头附和,“也好,有段时间未见他了,由我去安排菜单事宜,九姬你就负责将元修请来。”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云九姬抿了一口茶,揽下请人的大任。
商祈拢了拢衣袖,阻止道:“白兄还是由我去请,至于菜肴酒水费用一概由我负责。”
云九姬放下茶连连摇头,“你想做什么?他看到你如看到一团毒瘤,你去只会横生枝节。”
商祈宠溺一笑,扬唇笑道:“此言差矣,我可是真心实意要去的请未来表舅子安,顺便再请表哥来喝酒促进感情的…”
李诗诗抿嘴淡笑,低下头暗暗腹诽:呵呵,可别提促进感情,他恨不得喝你的血,夺爱之恨不共戴天!
“商祈,你能不能正经点,别贫嘴了。”云九姬瞪了他一眼,对李诗诗道:“好嫂嫂,别听她胡说,他尽是说些瞎话,没脸没皮的不害臊。”
李诗诗抬头抿嘴笑着。
商祈妥协道:“好了,一切依你,还是由你去请你表兄吧,免得你表兄见了我心里不痛快。”
寂寥的小院,白元修一袭紫袍站在院中看着一桩枯萎的老梅树怔怔出神。
刚刚这所宅院的主人来过了,还说过这棵梅花树已有三十多个年头了,去年花期还正招摇,今年老梅树便失了斗志成了株呆木头。
话说这间宅院的主人是位油嘴滑舌的老妇人,见院中唯一一抹冬日的亮彩失去了生机,不但没有半分遗憾,还狠狠的借这株老梅树之死狠狠夸赞了一番白元修,说老梅树是见了白才子这等风流人物自惭形愧,不敢与白才子比风骨斗志气,于是羞臊的花不再绽放,叶不再舒展……
这一通马屁下来,白元修虽是笑着应承,心里却极其恼恨!
莫说什么风流人物,连喜欢的人的心也得不到还算哪门子风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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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口气,拢了拢紫色的袍子落寞的的回到房间,沏了一盏茶慢慢的啜着。
“咚咚……”
敲门声响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忙放下茶盏去开门,当打开门看到果然是云九姬,他抑制住心里的喜悦,冷哼道:“你来做什么?”
云九姬指了指里面,哆嗦道:“天太冷了,怎么,不请我进去说话,莫不是还在生气?”
商祈见她的小脸冻的通红,像只猫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着一身单薄的衣裳显得格外的娇小,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不免斥责道:“天那么冷,谁叫你来的,我生不生气与你何干,穿那么少还好意思说寒冷,真是活受罪。”
云九姬吐了吐舌头,从他身侧挤进去小跑着跑到了大厅,搓了搓了冰冷的手贪婪的放在暖炉上汲取着温暖。
“你是怎么照顾你家的小姐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给她换上厚实的衣裳,若是冻病了可怎么是好!”白元修逮着春桃就训。
春桃既无奈又心酸,想反驳又怕坏了云九姬的大计,说来说去还不是云九姬故意卖惨想博得白元修的同情,下午小姐去找白元修说话,白元修不理会他,还将李小姐做的鞋垫给扔了……
等他训了一通稍稍解气,春桃这才脱离他的问责,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跟在了他身后。
“你来做什么?”白元修看见赖在炭炉边的云九姬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好看的桃眼微眯。
云九姬下午在无极阁吃了憋,知道他还在生气,笑嘻嘻的道:“好表哥,你就别生气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何必再问。”
白元修离她远远的坐下,冷哼一声拂了拂了衣袖。
“表哥,今年的冬天比去年的冷,你离炭火那么远不冷吗?坐过来一点我有话对你说,你就别生气了,若气到了自已可得不偿失了,刚刚我还买了你爱吃的点心,春桃快呈上来。”云九姬抬手,示意春桃将点心摆上。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想吃。”白元修摆手。
就知道他的气没有那么容易消,云九姬接过春桃递过来的点心小心翼翼打开,强行将白元修拉过来按在她的座位上,什么也不不说只管拈起一块点心塞入他的嘴中,笑问味道如何。
白元修面上不情不愿,最后还是将点心吞了下去,冷哼一声回答不怎么样。
云九姬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的手艺不好自然做不出什么好东西!这点心可是我借点心铺子的宝地亲自做的,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表哥就捧捧场吧,只望表哥能消消气……”
说着,云九姬又是认错又是告罪又是卖惨。
本来云九姬就是白元修的克星,让她这一通顺毛,就算他心里再不满也只能适当退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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