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姜北霖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掌心里握着那条铂金手链,出了神。
昨天,在娱乐城的大厅里,她冒冒失失的撞到他,虽然她挡着脸,但他还是认出了她,他知道,她是盛南希。
七年了,她又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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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从泠城一中退学后,姜北霖没有再去找别的学校,而是在家里待到了高考的那天,他就去了考场考试。
六月八号,高考结束了。
盛南希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他的住址,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敲响了姜北霖的门。
姜北霖的家很小,是个一居室,但家里很整洁干净。
那个塑料袋里装的是两打啤酒,盛南希把酒放在桌子上,脸上泛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说:“高考结束了,庆祝一下吧。”
她不等他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似乎是要把所有的烦恼都喝进肚子里,再消化掉一样。
盛温瑜已经给她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高考一结束,就会把她送出国。
她忤逆不了她的父亲,就算她不想去,他也能把她绑去。
离开前,她还想来见他一面。
看着盛南希不说话,只顾着喝酒,姜北霖拦下她,平淡的说了一句:“你这样喝酒容易醉。”
“醉了更好,醉了就记不得那些烦恼了。”盛南希推开他,接着灌酒。guqi.org 流星小说网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生在男生家里喝醉了会很危险。”姜北霖抢过她手里的啤酒,放在桌子上,眼神里有些黯淡的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清醒的时候,这个人间让我感觉更危险。”
一罐又一罐。
盛南希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姜北霖看了她一眼,拽着她起身,往门口走去,把她推出了门,语气冰冷:“你赶紧走。”
“咚——”的一声,门被关上。
姜北霖才一个人折回来,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倒得乱七八糟,还剩一大堆没喝完的酒,他随手拿起一罐,拔开拉环仰头喝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姜北霖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姜北霖,你开门!我要上厕所!”
姜北霖打开门,冷眉微微皱起:“你怎么还没走!”
盛南希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进他家,说:“厕所在哪里,我要上厕所。”
姜北霖伸出手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盛南希扶着墙一路走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清脆的关门声。
“啊——姜北霖,你快过来……”卫生间里传来少女惊慌失措的声音。
姜北霖站在门口,沉着黑眸,询问道:“怎么了?”
“你这个坏了!”
盛南希有点醉了,上完厕所后不小心撞到了淋浴的开关,水就从她头顶的花洒上落了下来。
淋浴的开关长年失修,本来就有些不稳,被盛南希这么一撞,直接就飞了出去,以至于,从花洒上降落的水,根本关不掉了。
“什么坏了?”姜北霖沉着声音问。
里面除了水声,他再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盛南希,盛南希!”他一边拍门,一边叫着里面的人,可却没人回应。
姜北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直接拧开了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只见盛南希坐在地上,靠在墙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上空还在不断的洒着水。
姜北霖去把水龙头的总闸关了,回来拍着瘫坐在地上的盛南希,“盛南希,你醒醒!”
盛南希有点意识了,她睁开眼,垂着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又有些惺忪,头发上还滴着水,“姜北霖,你长的好好看。”
她的声音有点媚,姜北霖被她突如其来的夸赞整的有点害羞了,耳根微微泛红了。
喝醉酒的人比平时重很多,他扶着她慢慢起身,在耳边问她:“你为什么没走?”
“姜北霖,我明天就要出国了,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盛南希声音很小,明明很微弱,却有点像在控诉什么。
姜北霖心里突然一怔,停在了原地。
“姜北霖,在走之前,我可不可以做一件我想做的事情?”盛南希使不上力气,整个身体靠在他身上。
“什么?”少年别过头,低声问。
盛南希攥着他的衣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双目含春:“吻你——”
他感受着少女均匀的呼吸,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的身姿。
那一刻,借着酒劲,他似乎被勾起了身体里被掩埋的那一层欲。
他不由自主的抱着她,轻轻吻上了她的唇,他小心翼翼。
绵长柔软的气氛,经久不散。
第二天清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盛南希醒来,看着地上一片凌乱的盛景,再扭头看着旁边还在熟睡的少年,他的侧颜很好看,像刚从森林来到人间的天使。
她很快也明白了:她好像把他给睡了。
她感觉浑身酸痛的很,可想而知,昨夜姜北霖有多疯狂。
看不出来,他表面看着倒是很斯文,底子里却是匹脱了缰的野马。
盛南希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捡起地上的衣服落荒而逃。
姜北霖本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却因为帮她作弊而被取消了保送名额,被退学,积累了三年的好人设在一念之间崩塌。
而就在昨夜,她还让不惹尘埃的姜北霖踏足了风月。
那夜过后,姜北霖就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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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姜北霖把手链放在桌子上,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红色鱼尾裙的女子,外面裹了件黑色的风衣。
终于见到了他,面前的男人脸上褪去了过往的稚气,清晰分明的轮廓衬出几分成熟和稳重,周身被染上一层神秘的气息。
盛南希长发垂肩,面容娇媚,她见了他,心底有些局促,轻轻开口:“姜北霖,好久不见。”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姜北霖没有跟她寒暄,烈烈冬日,他的语气也是寒气逼人。
“我去找你同事问的,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盛南希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我怕你把我的水龙头弄坏。”姜北霖目光锐利了几分。
“……”
“……对不起。”盛南希心里想着,不愧是优等生,他的记忆力可真好。
“你的对不起,指的哪件事?”姜北霖转身走向了客厅。
哪件事?刚刚不是他说的把他水龙头开关弄坏的事情吗?
“进来坐吧。”姜北霖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烟,叼在嘴里。
盛南希进来,看见客厅的墙角摆放着一套架子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