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乔和杜如晦来到张掖之后, 李玄霸终于能腾出手做自己擅长的事。
说实话,内政和吏治不是李玄霸擅长的事。他前世连公务员都没当过,对官僚系统一无所知,只能拿着自己当网商时的经验硬套。
虽然有高颎和宇文述的教导, 李玄霸在这方面的本事已经超出寻常人, 但比起房乔和杜如晦这两个真正的天才, 他还是不够看。
何况房乔和杜如晦还有“房谋杜断”的合体技。
因中原混乱,杨广此刻派不出人手赴任西海郡郡守。李世民身为攻下西海郡的虎贲郎将,依照战时规则, 暂代西海郡郡守。
张掖郡的郡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隐晦地表示投诚,主动当起了吉祥物。
虎贲郎将虽然从“将军”改名为“郎将”, 但这个职位原则上是有开府的权力。现在天下大乱,别说虎贲郎将, 就是鹰扬郎将都开始自己任命属官。李世民自然也有资格任命属官。
张掖郡和西海郡的内政吏治就交到了李世民的属官,房乔和杜如晦手中。
西海郡和张掖郡正好在祁连山脉南北, 翻山就到。
如果不翻山, 那么从张掖郡到西海郡,需要沿着祁连山脉走一遍河西走廊,先往东南经过武威郡和西平郡,然后往西折到西海郡。四个郡呈现“>”的形状。
这四个郡都是军事重镇,皆设有鹰扬府。李世民身为虎贲郎将,是这四个郡鹰扬府郎将的直接领导。
将来武威郡鹰扬郎将李轨会杀掉原本时空中的虎贲郎将造反, 将河西之地收入囊中, 自称大凉王。
李玄霸没有告诉二哥和房乔、杜如晦这个未来,以免干扰他们的判断。
他相信二哥已经是河西之地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领导,“房谋杜断”肯定能轻松将河西之地收入二哥囊中, 不用自己多嘴。
房乔和杜如晦得到李玄霸这段时间搜集的河西之地的资料后,心情很轻松。
他们显然也很有自信,迅速将河西之地打造成李世民的根据地。
房乔保证道:“别说河西之地,敦煌郡和更远的伊吾郡,也是主公囊中之物。”
杜如晦懒洋洋道:“我和老房如果连这都做不到,还当什么宰相?不如让给薛收和魏徵。”
李世民被逗笑了:“何至于直呼他们姓名?薛收字伯褒,魏徵字玄成,别乱叫。”
杜如晦摊手:“我记忆力不好。”
李世民笑得直不起腰,不断拍打李玄霸的手臂:“哈哈哈哈阿玄,笑死我了。”
李玄霸嫌弃地躲开二哥的拍击。有什么好笑的,毛病。
房乔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内政吏治都交给我们,大德,你做什么?后勤?”
李玄霸道:“我以后会主管军队后勤,不过现在这些工作暂时给二哥自己管。我要出使西突厥。”
房乔大惊失色:“你一个人去?”
杜如晦看向李世民,皱眉道:“我不同意,太危险。”
李世民叹气道:“你以为我想同意吗?但阿玄说只有他能说动西突厥可汗出兵东突厥,我也没办法。我倒是想和他一起去,可他说我现在需要坐镇张掖。”
李世民沉沉地叹了好几口气,继续道:“他已经决定的事,我相信他。我会让周达和罗士信一同承担阿玄的护卫。”
房乔道:“大德,为何你突然想要联合西突厥?是担心东突厥与大隋走得太近吗?”
李玄霸摇头:“正好相反,东突厥的始毕可汗已经对大隋有反心,他会趁着大隋势颓壮大。”
李玄霸冷笑了一声,道:“隋末唐初所有称帝称王的人全部向始毕可汗称臣,包括大唐。”
房乔和杜如晦脸色大变。
他们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耸肩:“虽然我很想说,唐高祖肯定是我父亲,向东突厥称臣和未及弱冠的我没关系。但以我父亲的性格,若不是情况太危急,也不可能做这种事。这件事是大唐整个朝廷作出的选择。父亲真是屈辱啊。”
李玄霸道:“没关系二哥,东突厥在你登基当月兵临渭水。你也挺屈辱的。”
李世民把李玄霸一按,给李玄霸来了个十字固定,疼得李玄霸“嗷嗷”叫:“阿玄闭嘴!”
房乔和杜如晦看得直摇头。
房乔道:“未来的事就别说了,反正会改变。”
杜如晦道:“以李二的性格,肯定很快就会报复回来。这点小屈辱有什么好说的。”
李世民松开可恶的弟弟,道:“对啊,阿玄,快说你预见中的我怎么报复回来的。”
李玄霸揉着胳膊道:“贞观四年灭东突厥,俘虏颉利可汗到长安当众献舞。”
李世民吹口哨:“哇哦。”
房乔拈须:“还行。”
杜如晦大笑:“可以可以。”
李世民兴致勃勃道:“是我御驾亲征吗?”
李玄霸翻白眼:“想什么呢?当了皇帝哪还有机会亲征?乖乖在长安搞你的后勤。”
李世民点头:“明白了。你乖乖在长安搞后勤,我御驾亲征。哥的灭国之功就靠你了,阿玄!”
李玄霸差点被口水呛到。
房乔和杜如晦都忍俊不禁。
李世民摆摆手:“行了,你预言中的事多半不会发生,但跳舞可以有。无论东突厥还是西突厥,听说他们都挺会跳舞。阿玄,交给你了,争取让东突厥和西突厥两败俱伤。我当皇帝后,御驾亲征把两个突厥都灭了。”
李玄霸道:“东突厥和西突厥灭亡之后,唐朝的经济和科技水平都无法管辖太远的国土,导致了突厥原领地的权力真空,让突厥势力复兴,和回纥国、吐蕃国的崛起。等打败东西突厥后,最好别一口气灭了,把他们分散成几十个小国才更符合大唐的利益,就像是汉朝的推恩令一样。”
李世民道:“我也是这么想。等先灭了西突厥和东突厥再说吧。阿玄,要不要等长孙四郎来了再一起去?”
李玄霸道:“不用。我离开后,维护包括回纥在内的铁勒诸多部落的关系,就交给长孙四郎。二哥你抓紧时间练兵,最好有机会就找借口和东突厥、吐谷浑残部打仗。没有武力,所有计谋都是空谈。”
李世民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才是最重要的,哈哈哈哈哈。”
李玄霸点头:“没错,你才是最重要的。”
李世民笑声一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阿玄,你还是否认吧。”
见到李世民居然会尴尬,这下轮到李玄霸、房乔和杜如晦笑了。
计划订下。
李世民的负担极重,要一边练兵抽空打仗,一边和房乔、杜如晦一起处理内政吏治,一边维护和铁勒部落的关系。
待房乔和杜如晦理顺河西之地的情况之后,李世民才能放手具体的内政吏治事务,只做最后批复拍板;待姗姗来迟的长孙无忌赶到时,李世民才能进一步从琐事中脱身,真正成为“大领导”。
现在李世民还要招揽属官,琢磨诏令,这些工作本预定是魏徵或者薛收来干,但这两人归来的时间都遥遥无期,只能李世民自己绞尽脑汁奋笔疾书。
李世民叹气:“薛收究竟要在倭国停留多久?他干什么了?薛老师都在信中担心他的安全了。”
房乔道:“我路过大兴拜访薛公时,薛公说薛伯褒再不回来,就推荐族侄薛元敬或者薛德音来辅佐你,抢了薛伯褒的位置。”
薛元敬、薛德音和薛收是薛氏最厉害的三位族人,都是少年天才,并称“河东三凤”。薛元敬和薛收都跟随李世民,薛德音眼瞎跟了王世充被杀。
李玄霸眼眸微动。
这一世薛家最有声望的薛道衡没死,坚定不移地站在二哥这边,薛德音如果再眼瞎,那真是活该了。
说到底,薛德音怎么能眼瞎到选王世充啊,哪怕选窦建德都行啊。
不过薛德音出身“关中郡姓”的河东薛氏,大概是看不起窦建德的平民出身吧。
至于不选二哥也很正常。“河东三凤”中的薛元敬和薛收都投奔二哥,他或许认为自己在二哥那里得不到重视。
事实上估计也是如此。二哥的眼神很毒辣,对早逝的薛收最为器重直言其可为相,对薛元敬虽信任但只是让其掌文书工作。薛德音擅长的也是文书工作,肯定比不过薛元敬。
希望薛德音这次别头昏,不被重用也比掉脑袋强。二哥将来砍掉好友薛收族兄的脑袋时一定会很很为难。
李玄霸在心中假惺惺地给薛德音掉了几滴鳄鱼眼泪,并用心声告诉了二哥,薛德音可能会被二哥砍脑袋的未来。
李世民狠狠翻了个白眼:【呸!】
他才不会自己砍,真的要砍就先支开薛收,把这个差事推给别人。
而且薛老师还活着,说不准他和父亲求情几句,薛德音就不必死了。
李玄霸在心音中提起了薛德音的死,让李世民联想到了杜如晦的叔父。
李世民对李玄霸道:“对了,克明已经知道你会谶纬,他叔父和兄弟的事可能会在未来发生的纠葛是不是该告诉他了?”
“哦,对。”李玄霸一拍脑门。
还是二哥心细。他事情太多,都差点忘记了。
杜如晦心头一紧:“不会我叔父真的对我长兄和幼弟……”
李世民道:“你猜对了。你叔父杜淹投奔王世充后,让王世充杀了你兄长,并囚禁你幼弟。”
杜如晦破口大骂:“我兄长在家中就已经对他多番忍让!他居然残害子侄?禽兽不如!”
李玄霸道:“杜淹乃是继室所生,你父亲虽去世,兄长是家中嫡长,继承家中所有财产和人脉。他与其母自然不忿,想杀你们很久了。剩下的我单独和你说。”
李世民道:“去吧。克明,你放心,阿玄的口风很严,他单独告诉你的事,连我都不会告诉。玄龄也是,不用担心他有谶纬之能后会对我透露过多你们的隐私。”
房乔道:“我相信他。”
杜如晦拉着李玄霸往外走:“我也相信李三。”
等杜如晦和李玄霸离开后,李世民对房乔道:“阿玄说,杜淹投奔王世充,本按罪当诛,将来他弟弟会以‘同族之人相残太悲哀’劝说克明援救杜淹,克明只能同意。你将来还会因为杜淹有才,让我招揽他。”
房乔平静道:“公是公,私是私。杜淹按罪当诛,岂能因为杜克明私情就获救?这岂不是拿国法当儿戏?谶纬是谶纬,现实是现实。”
李世民笑道:“我也如此想。杜淹即使再有才干,这样的品德我不放心用。”
李世民的笑声微冷:“不为被害死的兄长伤心,反倒同情杀人的杜淹,克明的幼弟也不是什么好人。”
房乔颔首赞同。
他心想,以主公对大德和李五郎的爱护,杜克明幼弟对护着他的兄长如此冷漠,主公肯定厌恶至极。这人以后是难以入仕了。
杜如晦把李玄霸拉到一边后,道:“有什么是连李二都不能听的?”
李玄霸道:“王世充战败后,杜淹按罪当诛。你幼弟杜楚客以你兄长已经被杀了,所以不能杀你叔父,否则同门相残太悲哀为由,逼迫你为杜淹求情。”
杜如晦骂道:“杜淹按罪当诛,和我同门相残是什么关系?他岂不是说杜淹无辜,是我陷害?”
杜如晦气得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然后继续骂道:“兄长对他无微不至,我看只有兄长被杀,他还活着,定也有兄长之功。他不思报仇,却想着用这件事搏名声?他究竟是我和兄长的胞弟,还是杜淹的儿子?这为了名声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怎么和杜淹一模一样!”
杜淹就是为了名声无所不用其极,故意装隐士等隋文帝征召。隋文帝识破,厌恶至极,将其流放江南,花了好大劲才返回大兴。
李玄霸道:“你一眼就识破了他是踩着你和你兄长扬名,倒是很敏锐。”
杜如晦苦笑:“若我遇见这件事,即使识破又如何?只能按照他的谋划做。”
杜楚客不仅是杜如晦的弟弟,还是“受害人”之一。他都这么说了,杜如晦若不做,就是坐实了杜楚客“杜如晦为报仇陷害杜淹”的事。杜如晦的名声就受损了。
如今“家族”十分重要,京兆杜氏又是高门大族,杜如晦不可能不受名声所累,维护“家族”脸面。
李玄霸淡漠道:“他劝说你的理由是‘骨肉相残太过悲哀’,但却怂恿二哥次子夺嫡。”
杜如晦呼吸一滞,面色一僵。
李玄霸讥笑:“虽然二哥的太子后来很荒诞,但他怂恿二哥次子夺嫡的时候,太子还很完美。夺嫡必定伴随骨肉相残,说好的‘骨肉相残太过悲哀’呢?”
杜如晦双手攥紧,指甲紧紧镶嵌进手心:“他的结局呢?”
李玄霸继续淡漠道:“杜楚客帮魏王夺嫡被贬,一生只是个县令;你次子是二哥女婿,却帮太子谋反,坐罪伏诛,牵连你长子流放岭南;三子没被牵连,虽爵位断了,但将你这一脉顺利延续了下去,仍旧是官宦世家。”
杜如晦苦涩道:“主公看在了我的面上,才会如此处理。”
李玄霸道:“是啊,谋反都没有牵连你全家。”
杜如晦哽咽:“是我无能,教子无方,伤了主公的心。”
李玄霸道:“是你早逝,教子不能,导致家门不幸。好好养生,你若活着,杜荷岂敢谋反?对了,杜荷出生没?”
杜如晦深呼吸,松开紧握的拳头:”还没。”
李玄霸道:“等你次子出生,改个名?”
杜如晦故作轻松道:“好主意。”
李玄霸没再说话,让杜如晦缓和情绪。
半晌,杜如晦神色如常:“怪不得你不告诉主公。”
李玄霸道:“我不告诉二哥,不是担心他因你儿子的事迁怒你,而是不想让他过早伤心。”
虽然他早早给二哥打了预防针,告诉二哥他未来的太子会变成一个“精神小伙”,但“谋反”和“最爱的两个儿子手足相残”这种事,还是晚点告诉二哥吧。
二哥才十四岁,现在就知道这么残忍的事,也太惨了。
杜如晦道:“你说得对,他还年少,别给他心里增加太多负担。而且有你在,未来必不会这样。”
李玄霸道:“或许吧。缓过劲了?回去?”
杜如晦道:“好。”
两人回到屋内,李世民正和房乔商议招揽人才的事。
见两人回来,李世民抬头:“说完了?克明,你干脆把你兄长也叫来,留你叔父和幼弟两人在一起蛊斗。”
“什么蛊斗?李二你会不会说话?”杜如晦黑线,“我会让兄长带杜楚客回大兴。”
杜淹和他的兄长都在朝中任职,所以住在洛阳。杜楚客年少,为兄长所养,也住在洛阳。
只要避开杜淹,他的兄弟就不会被谋害。
李世民问道:“杜楚客你如何处理?”
杜如晦道:“长兄如父,兄长在,杜楚客不敢乱来。我和兄长皆在朝中为高官,一家不能出三个高官,他就赋闲在家吧。”
李世民笑道:“你对兄长如此推崇,将来记得介绍给我。不过你在朝中为宰相,你兄长就只能外放。他可擅长治理地方?”
杜如晦的语气中露出淡淡的自负:“一郡一州之事,轻而易举。”
李世民道:“那就这么定了。好了,这件事揭过,赶紧过来帮我一起头疼。可恶啊!我都有‘天下无敌’的名号了,怎么士人还是不肯来投我!”
李玄霸慢悠悠道:“是‘战无不胜’,不是‘天下无敌’。谁让你才十四岁?”
李世民道:“‘战无不胜’和‘天下无敌’别区别。可恶啊!莫欺少年穷!将来有的是他们后悔!”
李玄霸刚说了太多话,正捧着水喝,一口喷到了二哥头上。
李世民抹脸:“阿玄,你干嘛?呛到了?”
李玄霸:【不,我只是想到了后世的一个笑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
李世民摸出手帕擦脸的手一顿,将帕子团成一团朝李玄霸砸去。
房乔伸手接住帕子:“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二人要吵,等说完正事再吵。先干正事。”
李世民吓唬道:“等会儿收拾你!”
李玄霸耸肩。怕你不成。
杜如晦被李世民和李玄霸兄弟打闹的欢快感染,心头阴霾散去不少。
他想,李三比以前更爱惹李二“生气”了,这是李三所说的“中二期”到了?
十月,西突厥射匮可汗同意与李玄霸在伊吾郡相会。
伊吾郡在西突厥和大隋的交界处。虽十一月天寒地冻,但张掖到伊吾郡会穿越沙漠,气候干燥,没有大雪封路,只要做好保暖,就能安全到达。
大业四年(公元608年),左翊卫将军薛世雄便是在十月率军横跨沙漠,逼降伊吾城。
李玄霸准备了充足的炭火和物资,前往伊吾城与射匮可汗会谈。
说是秘密前往,但李玄霸都懒得假装商队。西域这一块几乎已经和中原完全失联,消息不经过虎贲郎将李某某传递,根本到不了中原。他就大摇大摆地领着一众兵卒去了。
李玄霸刚走半月,长孙无忌就匆匆到来。
听到李玄霸没等他时,长孙无忌十分不满,骂李玄霸不够朋友,居然不带他一起去。
李世民给他塞了一堆活干,长孙无忌才闭嘴。
长孙无忌的到来,带来了中原最新的消息:“陛下的病情好转,已经回到洛阳。太子在陛下重病期间饮酒作乐,被陛下解除所有职位,勒令闭门反省。”
李世民叹气道:“二表兄危险了。”
他想起二表兄给他和阿玄写的信。
杨暕在信中说,大表兄临终前的担忧成真,他心中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杨暕只是在信中一通抱怨,没有说自己将如何应对,也没有向李世民和李玄霸请求什么。
他只是……抱怨而已。
李世民看出杨暕不想牵连他和弟弟,不由心酸。
他下定决心,将来竭尽全力从父亲手中保住二表兄的子嗣。
而二表兄的命运,他就无能为力了。
长孙无忌道:“太子表现很谦虚恭顺,熬过这一劫,应当无事。”
李世民摇头:“只要皇帝开始忌惮太子,无论太子是桀骜还是恭顺,都会加深他的厌恶。当初张衡便是如此。”
长孙无忌一愣,然后叹气:“皇帝病愈后,应该会恢复理性。”
李世民无奈:“四郎啊四郎,你当着我的面,还遮遮掩掩什么?爽快些。”
长孙无忌无语。我爽快什么?爽快地说皇帝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