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虚子的一脸凝重,间接告诉萧林和钟离博万他认出应声蛊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博学。
“师父如何认识此蛊?”钟离博万问。
青虚子放下虫子,重重叹气:“为师见过此蛊,也认识制蛊人。”
钟离博万和萧林不约而同地出声:“是谁?”
“玄祟老,为师的师弟。”
“哈?!”
案情发展峰回路转,大大出乎钟离博万的所料,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会不会是他人盗取应声蛊,而师伯不自知?”
青虚子神情伤感,摇摇头:“为师也不确定。师弟他...他天赋异禀,却性情怪异,非善非恶,言行由心,也因此被师父逐出师门。为师已多年未曾见他,行刺一事是否与他有关,为师不好断言。”
师徒三人不禁陷入沉思,刺杀迷局新增了嫌疑人玄祟老,他会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月上枝头,夜色朦胧,天边的星光若隐若现,万事万物仿佛被笼罩在极易令人迷失的浓雾中。
御阳殿内的三人没一个说话,气氛略显低沉。
萧林觉得沉默于事无补:“要不师父多说一些关于玄祟老的事,这样有助于我们判断他有没有嫌疑。”
青虚子耸着肩,灌了半瓶酒,才缓缓讲述。
原来青虚子与玄祟老曾是孤儿,一前一后被鸿苍老君收为徒弟。
鸿苍老君是苍梧大陆的传说人物,来历成谜,没人知道他活了多久,据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萧林用五个字总结了一下青虚子介绍他师父,也就是自己师祖的千字言论——狂炫酷霸拽。
在青虚子滔滔不绝的赞美声中,萧林不知觉地走神。要她说,鸿苍老君说不定也是个穿越者,就不知他是和自己一样是外星人,抑或和蓝洵大祭司墨倾离一样是修仙者。
“师父,”钟离博万不得不打断青虚子的长篇大论:“师祖的辉煌事迹暂且不提,能否先讲玄祟老?”
青虚子一噎,讪讪道:“这不正要说嘛,别打岔。为师这师弟行事乖张,曾为炼毒,活取童男童女之心,偏偏又有为无相关人复仇的善举,难辨善恶,令人费解。纵然性情乖戾,却无法否认师弟的天资。应声蛊便是证明之一。”
萧林终于神游回来:“这虫子很厉害?”
“应声蛊虫没被唤醒前是沉睡特殊药丸中,药丸外表普通,遇水即化,应声蛊也由此进入体内。此过程,中蛊人毫无所感。”
“然后呢?”萧林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真实的下蛊,很感兴趣。
青虚子感觉师父的威严被藐视:“你怎么像你师兄爱插话,静心听讲便是。应声蛊在人体内寄宿后,那人只会比之前贪吃些,无其他异常。直至有人在百步内吹响醒蛊哨,应声蛊便失控发狂,而人无法耳闻其哨音。中蛊人受应声蛊控制,发癫狂躁,喜攻击人,至死方休。”
萧林边听边寻思,没想到这玩意和丧尸病毒差不多,都使人丧失理智,沦为杀人机器。
钟离博万抓住关键点:“师父能描绘醒蛊哨的外形?”
萧林心里给钟离博万点个赞,果然智商时刻在线。
青虚子刚才提到要想应声蛊苏醒,就必须近距离吹哨子。换言之,宫女行刺的时候,在这个距离范围内,藏有醒蛊哨。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就算不是主谋,也脱不了干系。
谁知青虚子苦恼的摇头:“为师不曾见过醒蛊哨。”
“哎。”
萧林和钟离博万又一次神同步,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
青虚子看着烦恼的徒弟们,又说了一件与玄祟老有关的事。
“其实此番进宫多少与师弟有关。为师发现天宙枢的门徒身上多有蛊虫,那些蛊虫全是师弟曾培养的。”
“天宙枢?”萧林表示没听过:“是什么东西?”
钟离博万面色开始凝重:“天宙枢是一个贩卖情报与暗杀的江湖组织,创立时间久远,自二十年前起迅速扩张,时至今日,其据点遍布苍梧,门徒更是不计其数,是一个神秘莫测且等级森严的存在。”
萧林有一点想不通,钟离博万久居深宫,古代消息又闭塞,他怎么对天宙枢那么清楚,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口。
钟离博万也不粉饰过往:“师兄曾为登上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满足天宙枢的条件,它能为你做任何事。”
萧林秒懂,皇权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是最常用的手段。
青虚子看着萧林和钟离博万又聊了起来,大发脾气:“岂有此理!你们竟不将为师放在眼里!”
萧林与钟离博万无奈对视一眼,都读懂彼此眼中的含义,青虚子的老小孩脾性又来了。
谁叫人家是师父,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咯。于是一个斟茶,一个捶肩,说了不少好话,总算顺好青虚子的“毛”。
青虚子装作勉强被哄好的嫌弃样,继续开讲。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岔开话题,来一回前情提要。
几个月前,萧林的镖局需要大掌柜,青虚子就把佟越霖绑回来。可佟越霖没答应,所以青虚子赌气,誓要找到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来当镖局的大掌柜。就这样,青虚子四处奔(游)波(荡)。
有一天,青虚子无意撞见两伙人在厮杀。本着伸(不)张(嫌)正(事)义(大),他悄咪咪地躲起来看。
两伙人不相伯仲,打到最后只有一名天宙枢的门徒侥幸逃离。那时青虚子也没多想,只是好奇地看多几眼,怎知那些死去的门徒的鼻腔、耳朵和嘴巴居然慢慢爬出蛊虫。
虽然那些蛊虫不是应声蛊,但是青虚子依然认出那都是玄祟老曾经培育过的蛊虫。
钟离博万推测:“有没有可能是玄祟老送给天宙枢,或者他们是有什么交易?”
“没见到应声蛊前,为师也是这般揣测。”青虚子做不到自欺欺人:“应声蛊炼制不易,若非关系匪浅,他不会交出应声蛊。”
话都说到这份上,萧林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行刺宫女被人下蛊,蛊虫则是玄祟老培制,玄祟老又和天宙枢不清不楚,那要么是有人委托天宙枢去刺杀大靕皇帝,要么主谋就是天宙枢。
青虚子接着说:“为师心感不安,便日夜兼程往回赶。怎料刚到启丘,全城已戒严,担心你有不测,就偷偷进宫。”
“让师父忧心,是徒儿之过。”钟离博万很是感动。
对青虚子,钟离博万是真的感激不尽。他了解自己的师父向往的是无拘无束,但为了自己的霸业,屡次相助,甚至与曾经不屑的人周旋。可以说自己能继承大统,青虚子功不可没。
他也是唯一不计利益得失,也无怨无悔地关心和帮助自己,这一切只因当年一句“此子甚合老夫眼”。
青虚子摆摆手:“如今要紧之事便是查清师弟与天宙枢的关系。”
“我有一点疑惑,”萧林举手提问:“师父你如何确定哪些人是天宙枢门徒,不可能穿统一服装吧?”
“非也。天宙枢的门徒一旦死亡,胸前便渐露一朵相当古怪的花卉。”
青虚子说到“古怪花卉”时,眼神隐晦,萧林就知道这里面还有故事。
“那花特别在哪里?”
“此花名为兆世花,无叶无果,只有四片花瓣,分别呈白、绿、灰、黑四色。独长于万龙山顶。”青虚子介绍道。
萧林不信他讲完了:“还有呢?”
青虚子没接着说,反而有些犹豫瞧了一下钟离博万。流星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钟离博万坦然自若:“徒儿知晓师父有事隐瞒,虽不知因由,可事已至此,但说无妨。”
“哎。”青虚子想起那久远的历史,好像到嘴的美酒也不香了:“兆世花是衍双族的族花,可多年前此花与衍双族彻底灭迹于一场焚山大火。谈其原因,便是一段将被遗忘的历史。”
在青虚子娓娓的声音中,一段鲜为人知的史卷缓缓展开。
大靕、梵古和云晟并非自古有之,而是同属一国——洛珈。
洛珈王朝延续了三百多年,最终毁在最后一代君王万俟擎宇的荒淫无度,残暴不仁的统治。王朝末年,民不聊生,起义不断。万俟擎宇除了暴力镇压反抗者,还打听到万龙山深处的生活着一群据闻能预知未来的族人,那就是衍双族。
万俟擎宇担心朝臣会密谋叛变,所以极需衍双族人的预知能力,防范于未然。后来,万俟擎宇以全族人的性命威胁衍双族的族长妘烈,妘烈不得不屈服。
有了妘烈的提前警示,万俟擎宇果然识破叛军进攻的计划。起义军队节节败退,就在万俟擎宇以为稳操胜券时,洛珈大军在关键的姆河之战大败,从此溃不成军。三个月后,繁盛百年的洛珈帝国不复存在。
这段尘封的历史令萧林和钟离博万瞠目结舌,两个人都有不少问题要问,萧林抢先了一步。
“那衍双族的人真有预知能力?”
青虚子斟酌一下:“为师并未亲眼见证,可从当年战况来看,传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