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煋玄见尹天麒埋着头朝自己走来,细碎的长刘海遮了眼,看不清神色。
近身,而后被勾住肩膀,带动着走向正屋。直至仅差一步便跨过屋门,他俶尔停滞不前。“何意?这种状态却仍什么都不肯说,我真替你担心。”
“再许我犯一次错,哥。”此时此刻,尹天麒的嗓音极其沉闷。
许煋玄不禁蹙眉,他自然清楚不过,对方以兄长称呼时鲜少会是在开玩笑。
“自他们拖延之始,结局已定。反正,在洛凡根深蒂固的认知里,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如此,将‘恶’诠释得淋漓尽致又有何不可。我想做的,是让他彻底解蛊从此两清,不择手段。”
“天麒,你是真的累了……”撩开刘海,青蓝眼眸丧失神采,成形的逆五芒星亦吞噬了瞳孔。
“有你在,那小子会认为仍有路可退。必须摧毁他虚无缥缈的希望。何况你还是人形监听器,上司一旦来电话……”
话至一半,来电铃声响起,一看果真是凌煌。
许煋玄毫不犹豫将手机关机。“够不够?你想胡闹下去我也奉陪到底,直到你满意为止。”
“何苦,你这又是何苦呢……理性克制不等同于冷血无情,他人经受磨难而你只能被迫袖手旁观,会痛苦不堪。但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害怕你亲眼见证我的极端,就再也不要我了……”
“我很痛心,你连我曾经的承诺都忘记了。”许煋玄急得按住尹天麒的双肩,使劲摇晃,“‘我不仅欣赏你的优点,也无条件包容你的不足。完美也好,残缺也罢,你即是你,我此生的唯一认定与心之所向’。想起来没有?想不起也没关系,我会在你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用不同语种触发,及至你刻骨铭心。够不够!”
杂念瞬间涤荡不少,心境逐渐恢复澄明。尹天麒放下掩耳的手,基本听不见那扰乱心神的魔音了。“够了够了……我答应你,达成目标之前,还不可以疯掉。”
“……那之后呢。含糊其辞是哪门子的退路,你在糊弄我、糊弄自己?”
他抹了抹额角冷汗,霎时哑口无言。
虽说许煋玄素来温文尔雅,但毕竟惯于捕捉漏洞,在尹天麒眼里无外乎最恐怖没有之一。
“徘徊黑暗迷途中的旅者,请聆听——我愿,成为独属于你的启明星,为你指引方向。”
双手交握传递温度,瑟瑟冬日里暖流涌遍全身。笼罩前路的雾霭被彻底驱散,压抑沉重感亦随之消失。
“果然……仅凭言语感化不足以屡屡奏效。你怎可能如此简单,而我三旬以来却始终当你只是个普通人……”
“是指抚慰心灵?哈,这有何特殊?相较你们我的确是凡人。”
“远不止。你愿力的强大超乎你想象。目盲、两次濒危,再计入今日,无一不是因为有你。”
“别的不好说,但你风雪夜离家出走那次,真不是我。当时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仍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已脱离生命危险。我猜……护住你的就是天启。”
“……他?为何这般认为,听你语气不像猜测,反倒极其肯定。跟亲眼所见似的。”
“个体的磁场并非不可捕获。算下来,已有三次了吧……此前他刻意回避,直至这回才现身。我毕竟不如你们对‘气息’感知敏锐,在获取确切证据前,仅作揣度。”
“什……依你之意,曹贼极大可能惦记了你三十载?!”尹天麒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挺好,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不,不对。我敢肯定数月前的那次即初见,可为什么……”深度回忆,却发现多了一段记忆,就像凭空插入的。
[普遍情况下,影响某个环节无法直接改变结局,更多是延伸出一条全新的‘线’,同原本存在的那些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
尹天麒的眸色骤然一沉,扫视全场,却未发现想象中的身影。
“怎么了?你的反应有些过激啊。”
他并不答话,收回视线,随即目不转睛盯着许煋玄。
“我希望你能主动倾诉,精准揣摩心思谈何易。”
“……我只有一个请求。不可接触天启帝君,千万不可。”
“你不是对他了解不多?为何一上来就定性为危险分子了?”
“我见过的妖魔鬼怪不在少数,但能让我产生如此强烈危机感的,还是首次。我怕你被那巧言令色的家伙蛊惑了。”说话间,他斜了一眼秦闫,“被妖精迷了的反面教材。”
秦闫那叫一个冤啊。生死之交的事,怎就莫名其妙成了关系暧昧呢?况且,是某只厚颜无耻的小鸟跟502胶水成精似的,一旦黏上人就甩都甩不掉了。
“不懂就问,你是害怕自己不够优秀老婆被人抢走嘛?好好好最支持的一集,好看爱看。”
尹天麒大抵是被精准直击痛点,神情不太好看。“最后30秒!你如果不想努力了,也可以想好遗言,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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