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我们到了。”艾恩斯领人行至会见厅的出入口处,上前轻轻叩门三下,而后摆了个上请手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进去了,请先生们自行入内。”
许煋玄同凌煌相视一眼,伸手推开了门:“久等了,洛先生。”
岂料,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除了此行的目标客户之外,还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
闻声,会议桌处的两人齐齐回过头望向门口。
看清女子的面容,凌煌不免一怔:“何夕颜……你也在?”
“想不到,晨昭约见之人竟然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洛晨昭招手邀请他们入座,按响了餐桌上的呼叫铃,一机器人应声而至,递上两套干净清洁的餐具,“两位这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尚未用过餐吧?若不嫌弃的话,不妨共进晚餐,人多热闹点也好。”
“请自便。”话罢,他将一张黑胶唱片放置于留声机的转台上,调整唱针。随着唱片旋转,悠扬的旋律在大厅内飘荡回响。
“这是hometown glory?”许煋玄堪堪听了前奏,就已知晓其歌曲名,“于游子而言,心中的故乡诚然永恒且无比荣耀。”
“是啊,纵使相隔千里、多年未归,对故乡的爱与思念,却是未曾淡化分毫。其飞鸟山川,时时让人一想起便热泪盈眶。”洛晨昭交叠双手,托于下颌,“或许,工作上的事宜可以暂且放一放,我想先了解下你们的情况。放心,我从未往婚外情那方面怀疑。”
“既然交谈内容由公事转化成了私事,我还是回避为好。”许煋玄说着,作势要起身离席。
然而,凌煌制止了他。“不必。在座的除你以外皆为当局者,没准需要客观的评价。”
“凌总还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啊。”
洛晨昭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在不破坏外观美感的前提下,将面前的烤牛扒均等切成了八份,动作娴熟。完事,顺便递了一份进何夕颜的餐盘里。“谁能说来听听?”
注视咖啡杯中升腾而起的热气,何夕颜的眼神愈渐迷离。须臾,缓缓启齿:“凌煌,是我闺蜜的先生,同时也是……洛凡的生父。”
洛晨昭的动作骤然一滞,但并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好的,容我做个大胆的猜测。这十多年来,你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甚至还将自己名下的企业一步步做大做强,没错吧?”
“一切皆如你所料。嗯,包括人外。”凌煌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亦是波澜不惊。
“且不论你们是怎样的存在,这些都已不重要。”洛晨昭轻轻抚摸何夕颜的发,一往情深,“那件事过后,我思索了许久,最终彻悟。常言道‘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那么,真挚的爱应该也足以包容各种缺憾。”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包装高级感十足的小礼盒,当着何夕颜的面小心翼翼开启,只见一串晶莹剔透的紫水晶手链静静躺在里边。“按照时间推算,国内现在已经到了12月26日。这绝对是意义非凡的一天,我始终铭记于心。”话音落下,他挽起她的手,郑重地为她戴上了手链。
“紫水晶,常被人们视作对爱情忠贞的象征,是公认的定情石。在西方国家更是代表着爱的守护石,它能赋予情侣、夫妻间深厚之爱、贞节、诚实及勇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是洛先生与何女士的结婚15周年纪念日,即水晶婚。”许煋玄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得出如此结论。
“意外啊,孤寡……独善其身至今如你,对情情爱爱这方面还挺懂的嘛。”
“一个人的认知并非必然局限于当下处境,我本人则倾向广泛涉猎各领域。”凌煌对自己究竟有什么离谱的误解,许煋玄无暇争辩也不甚关心。大抵在常人眼里,自己乏味无趣的人生除去工作就一无所有了吧。
“既然如此,那劳烦你帮我想个祝福文案,何如?”
“理由有二,凌总且听。其一,这不是我的分内之事,我有拒绝的权利;其二,祝福当发自内心,让人代劳……诚意不太够啊。”
“哈哈,开个玩笑,别较真,你在情分与本分之间的权衡倒也一如既往的中肯。”凌煌笑了笑,结束了手机录像,“比起这些,我想自己更适合作为记录者兼传达者。”
“好,衷心感谢两位的见证。”洛晨昭面带意气风发的笑容,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凌煌身上,“话说,凌先生对自家亲儿子的事,有何见解?”
“这点无需过问我,料想彼此应是不谋而合,尊重他的决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