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都不足让秦九惊讶,她惊讶的是,为什么传闻中的洛水神君,竟然会是个男人?
到底是世人都眼瞎,还是她见到的这个,是假的?
世人皆知神族除去神帝之外两位灵神,洛星神君和洛水神君。
洛星掌管日月星辰,洛水掌管江海湖泊。
洛星是男,洛水为女。
秦九之前也见过洛星,和传言中并无差别,可这洛水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水神君?”
秦九神色怪异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疑惑并未遮掩。
洛水双眼遮覆看不出眼神,可神色却是从容,“妖皇的语气,似乎不信?”
说着,他缓步朝房间另一边去,双眼分明用丝带覆着,却又似乎将一切都看得清楚。
姿态淡然的走到了房中矮塌边上,撩了袍摆跪坐下去。
矮塌前的矮几上摆放着白玉茶具,他自顾将茶壶放到小火炉上,又抬头朝秦九这方道:“若是妖皇不嫌弃,坐下来陪洛水用杯茶可好?”
秦九微微蹙紧眉心。
来这里之前她想过无数可能,无数危险,也想过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洛水给逼出来。
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蓁蓁显然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眼带询问的看向秦九。
秦九垂眸一瞬,勾唇,“洛水神君之请,秦九怎敢拒绝?”
说完,她对着蓁蓁微微颔首示意,迈步进屋。
蓁蓁咬了唇,跟了进去。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秦九在洛水对面跪坐而下,她便护在秦九身后。
洛水唇角始终带着笑,动作优雅的倒水放茶,再将水舀出倒掉重新加水。
秦九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煮茶没有打扰。
房中一时没有人说话,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紧张窒息,反倒是有些莫名的和谐。
蓁蓁站在秦九身后,越是看着,小眉头就皱得越紧。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们不是准备来砸场子的吗?
秦九的目光一直落在洛水身上,先是在他袖口的金色绣边上落了落,然后才移到了他的面上。
虽然洛水是个男人这件事有点颠覆了她的认知,可秦九却几乎已经认定,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洛水。
那衣袖上金色的绣边可不是普通的绣线绣成,而是他们灵力的象征。
更何况,他的身上有神族的气息,只是,不那么纯净。
这是更让秦九讶异的,因为在他的身上,有……狐妖的气息!
这很奇怪,明明是神族,为什么又会有妖族的气息?
之前那个桃花身上的味道恐怕就是和他有关。
也是,单单凭安淑媛怎么可能从死亡之湖里救出桃花,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真假难辨的肉身给桃花呢。
只是,如果洛水不是女子,那之前她所猜测的,洛水是为了神帝因爱生恨的事,是不是就是她猜错了?
秦九一边想着,一边看着他煮茶。
不得不说,眼覆丝带,气质优雅的白衣美男子,和着茶壶中飘出的淡淡茶香,在这间光线迷蒙的水晶楼阁之中,这画面足以蛊惑人心。
就是不知,他这眼是真瞎了,还是有其他缘故?
她沉思间,洛水已经舀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妖皇尝尝这茶可合口味?”
秦九抿唇,垂眸,白玉茶杯中盛满碧落茶水,颜色很好看。
她又抬眸,看着洛水覆着丝带的眼,想了下却道:“我叫秦九。”
洛水这会儿倒是微愣,明白过来唇角弯得更高,点了点头,竟是叫了声,“月儿。”
秦九一怔,叫她小九九儿什么的她都见识过了,倒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叫她月儿。
她被这个称呼弄笑了,冷笑,“我同神君似乎没有这么熟。”
她只是不喜欢听着那妖皇妖皇的称呼,别扭死了,可没想同他拉近乎。
却不料洛水只是一直维持着递茶的动作,轻笑,“无妨,一回生,二回熟。”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秦九眉色收紧,看他一瞬也懒得和他纠结什么称呼了,只从他手中接过茶杯。
茶水还有些烫,握在手中,指尖便有些发麻。
她又看了眼茶水,并没有喝,只道:“神君煮的这茶,味道很特别。”
香是很香,却并非寻常的茶香,似乎还带着点咸涩的味道?
洛水唇角的笑淡下去几分,一边给自己舀茶一边缓缓道:“这茶名为无忘,是用那莫离湖中的水煮成的,月儿可先尝尝看。”
秦九闻言神色微怔。
看着茶杯中的茶水微微凝眉,无忘……莫离……
心底隐隐涌上些不安,她忽然便不想和他绕弯子了。
将茶杯放下,肃了神色看向洛水直接开口,“既然神君等候在此,想必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也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洛水端起茶杯置于自己唇边,轻抿一口,覆着丝带的眼看着秦九的方向,没有说话。
秦九看不到他的眼睛,自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想法。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安静的厉害,只有茶壶中的水被煮得翻滚的咕隆声。
蓁蓁明显觉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她微微紧张了两分,随时都准备着要动手的样子。
洛水自顾喝完一杯茶,又重新将茶水舀满,这才慢慢开口,“我自然是知道月儿会来,才会在这里煮茶恭候。”
秦九微微眯眸,勾唇冷笑,“神君难道以为,一杯茶,便可让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吗?”
洛水轻叹摇头,“你错了,你我之间从无恩怨。”
他的声音依然冰凉如水,秦九闻言却莫名愤怒起来,呵的一声讥笑,“没有恩怨?神君敢说,天机陈璟他们做的事,不是你的授意?一步步引诱我和万俟宸前往东海破逆星阵,不是你的阴谋?如今万俟宸已经魂飞魄散,接下来那个是不是就该是我了?我现在送上了门,就坐在这里,那洛水神君,准备如何对付我呢?”
秦九的话可说很直白了,洛水的神色却始终浅淡,指尖轻抚着茶杯安静的等她说完。
随后,才轻勾了唇角,如叹似喟般道:“若我说,这些事同我的确没有关系,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