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守城进行时

“陈宇,你果然是一个低级阴险的人,还想袭击我的大军?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正好我们来算算在长安的那一笔账,看你还能往哪儿逃!”叠罗支在城下顶着两个黑眼圈叫骂着,昨晚一晚没睡好的他现在心情十分烦躁。早上又听到了牛羊丢失的消息,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城墙上却是另一番景象,昨天的招募很成功,不能说将所有有用的人都聚集起来了吧,好歹也是大半有余。三千,这就是昨天招募青壮年的人数。今早人们自备武器来到军营后,陈宇将他们按照情况分了分。其中有一多半也就是两千人是当过府军的,只不过之前还没轮到征发他们。另一千人是年龄刚够或者有些问题的。陈宇先将两千人编队一面城墙加五百人,另一千人在城下等待命令,只要他看到哪儿缺人就会立刻吩咐这些人补充到哪一面墙。

由于有了这一方面的调整,所以城墙方面也相应的做了改变,新来的各五百人率先顶替下来之前负责丢石头、滚木的士兵。那些老兵会被分配到防守阵营当中,只要敌人攀爬上来,他们就会上千绞杀。

一番折腾下来,城下的叠罗支也没有了骂人的兴趣。主要陈宇压根儿也不理他,所以他决定还是疯狂猛攻为妙。等自己抓住这只滑不留手的老鼠之后,想怎么羞辱那都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双方的大战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徐徐展开了,同样的场景,但是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攻城的人中已经可以看到后排有穿着甲胄的士兵了。

一轮箭雨洗地,突厥方的大将明显感觉到了于昨天不同的压力。他摸了摸胡须,默默地计算着城头的大致人数。

“可汗,看来对方昨日有藏匿士兵,今日显然比昨日的射手和兵丁数量要多一些。不知其他城墙的情况如何。”吐火罗和叠罗支远远地站在射程之外,凝重地聊着天。

由于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叠罗支也已经谨慎了很多。他对陈宇的这种行为并不感觉到惊讶,而是直接问向他的心腹大将。

“你认为我们能打的下来吗?”

吐火罗闻言微微一笑,他对对方点了点头,轻松地说道:“压都能压死他们,更何况我们还有后手呢,实在不行末将会立刻发信,让他们过来帮忙的。就是可能战斗要艰苦一点,毕竟咱们粮草有限,昨日又丢失了一部分,所以要尽快的拿下城池。”马儿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也放松地低着头,吃着地面上的嫩草。

再说战场方面,突厥人由于少了赵德言这一脉,所以已经没有人懂得如何建造投石车了,但是他们的杂兵有很多,杂兵开路,不多时便已经到达了陈宇防守的城下。城头上的人们也是压力倍增,一下从昨天的飘然感觉之中拔了出来。

李狗蛋更是迅速下令挥旗,站在城池上的新兵们竭力地向下开始投掷各种东西。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滚木多少,巨石多少了。有多少,大家就会往下推多少。包括陈宇在内,心思都是先压下这一波再说。

血水在城下慢慢汇聚成小河,又缓缓渗透到了地下。突厥人却并未有任何动摇,在鸣金收兵之前,人人都悍不畏死,疯狂地向前冲击着。

战争若论最让陈宇佩服的,那就只有一点了,不怕死。明明第一二个冲上来的人百分之百会死,但他们还是前仆后继地冲击着城头的防线。而且最关键的是,第一轮上来的人都是穿着甲胄的虎师,与城上的人还能打的有来有回,这让场面一度变得紧张了起来。

李狗蛋这时候也已经不复之前的嘻哈样貌,一脸凝重地指挥着弓箭手和步兵们到处补防,很多时候还要兼顾着其他三座城池。好在现在这个时候,绿色的旗子还在各处飘扬,突厥的攻击并没有过多的实质性收获。

今天陈宇还是间歇采用了猛火油的攻势,在敌军最多的地方,他立刻就会派人去烧梯子。当然,对面也是对此有所觉悟的,梯子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运出,双方打到现在,已经开始了拉锯战。

李狗蛋忧心地看了一眼陈宇,但见陈宇并没有任何改变主意的想法,也没有对物资有任何节约。他心中不太明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指挥了。

有了箭雨和石头等物的不断袭扰,突厥的第一波攻势迟迟不得效果。这也在吐火罗的预料之内,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下令收兵了。

这时可不止是他,对面的陈宇也在缓着气息。刚刚扑面而来的突厥人,看着真让他吓了一跳,还好在他没有冲上来之前就被乱刀砍死。

双方交战不只是敌方前排很凄惨,大唐一方的前排也不次多少。突厥退却之后,李狗蛋迅速从高台跳了下来,清点着这次战争的损失。陈宇只是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他心中知道,接过一定是不乐观的。对方可以死的起,自己是死不起的。

拿着望远镜四周扫了一圈,陈宇并未感觉到丝毫轻松,对方定是在酝酿下一波攻势。而自己这边......护军在紧急抢救伤员,其实算是不错的了,当护军见到伤员后会立刻将其拉下自己的工作岗位,轻伤包扎后继续战斗,重伤抬到后边慢慢治疗。

看完之后,李狗蛋的统计也完成了。二百人,这就是这一场下来东城墙的伤亡情况,如果减去轻伤者的话,还是比较可观的,只有数十人不能战斗,被抬下了城墙。

“狗蛋,去弄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尸体的。看着情况应该也都是城内人。咱有多少钱,包括咱们私人的全拿出来,弄个抚恤,不够的找商人借,给他们扯个大唐集团的条子就行。”陈宇把很多事情都已经想到了前面,但在金钱方面他还不准备动手。没想到,这一场战争,让大唐集团多了一个按条取钱的先例。

他已经过了最初的阵痛期,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不再像昨日那样有些不忍看。他心里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或许在不久之后,自己也该拿着刀剑上前砍杀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敌人又一波攻势开始了。

在突厥沉重的牛角号的鼓励下,鼓足了精神的突厥人呐喊着继续开始冲击城墙,不过这次比上一次还要厉害。从突厥阵营之中走出了一排盾牌手,他们手持马上的小圆盾,带着铁头盔第一时间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嚎叫着向前走着。

李狗蛋也是临场应变,立刻改变了之前箭矢洗地的方针,等待着对方上前。这一场又是一阵硬战,由于对方在之前来到城下的时候,并未有任何成建制的伤亡,让他们的士气得到了一个拔升。陈宇这边又没有过多干预士兵,所以打的十分的艰难。

李狗蛋甚至一度想要下场跟着一起拼,但是被陈宇制止了。这才只是今天第二波,才哪儿到哪儿呢。如果现在就冲上去拼命,那明天又该怎么办呢?

双方的绞杀是十分凶残的,有时候十多刀都一下弄不死一个人。而些穿铠甲的人甚至可以,一个人换掉陈宇三到四个。毕竟陈宇手下的都是府兵,他们的装备都是自带的。所有人清一色的布衣,根本不可能有家庭可以有钱到自己佩甲,当然,除非有家学渊源,家中本来就有穿家的甲胄。所以往往他的士兵砍人家一刀火光四溅,人家砍他的人一刀则是血光四射。

轻声叹了一口气,又一轮挺住了。每个士兵拥有一百根箭矢,现在也射掉了一半,而现在还只是开场白罢了。看多了史书的陈宇心中也有定数,今天一定是要猛攻很多次的。

结果果不其然,对方也就是休息一小下,接着就会继续攻击,不停地往城池下方填着尸体,有些地方甚至都被垫高了好多,就像后世的一些丧尸电影中的丧尸攻城一般。

“顶住!”“快来这里!”“啊!好疼啊!”等等一系列的言语冲击着陈宇的耳膜,他皱着眉头在一旁指挥着护军帮忙,有时候还会让护军顶上一阵。没办法,伤亡实在是无法控制了,就像决堤的河水一般。对方好像就是想要这样以伤换伤,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冲上城头的人们。只要一有颓势,就立刻退兵修整。但陈宇这边还未将受伤的人处理完,下边就又来了新的一波攻击,一直到下午,攻势才渐缓了下来。

整整一天,对方连着打了陈宇八次,整整在城头拉锯战了一白天!

这或许就是突厥人的决心吧,伤情统计下来之后,在场的各位将领心都凉了半截。陈宇主要防守的东城墙上,不包括打零工的护军,今天共计投入了两千士兵,重伤和死亡人数一千人,剩下的人也几乎是人人带伤。其他三面城墙每一面防守人员一千人,每一面都重伤死亡了近半数。

就这样,他们还硬挺着没有呼叫支援呢。毕竟今天第二天,有陈宇的绿旗高举,大家都还不想就此溃败。不过情况根本不是想象中那么乐观。虽然还有半数,但真正重伤死亡的人可都是近身战斗的老兵。等明日攻城的时候,也只能用新兵来补充了,到那时,可能战斗力就会下降很大一个档次。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陈宇这边的物资太少了。再这么消耗下去,明日就会耗光所有的物资。到第三天的时候,如果张亮再不来,他们就将面临无人、无远武器的尴尬境地。

现在李狗蛋已经吩咐人开始拆房子了,所有拆下来能用的石材、大梁等等都运送上了城墙之上。好在后勤还算跟得上,全城的汉人都开始动了。妇女们做饭,零散帮忙,老人们抬东西,年轻人们准备所有的材料,休养生息,等待明日的战斗。

陈宇也没有过多的做战斗总结,他激励了一番下属之后便独自起身又走到了那段熟悉的城墙边上。

“狗蛋,今晚你和护军上马,我发信号,你们就去突厥那儿袭营。切记不可恋战,一击即走。”虽然李狗蛋对这个命令十分不接,不过也没有多问,其实他心中的问好已经多到不行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长久以来形成的信任感让他们彼此之间多了一丝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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