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濒危

阿雅这丫头简直是在无聊中已经有些爆发的感觉了,有事儿没事儿就怼着陈宇玩儿。这一句话差点没将陈宇倒咽回去一口气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头说道:“你尝尝就知道了,肯定跟你喜欢的牛肉有一拼,不过话说回来了,突厥人不是应该会吃生肉的吗?”

“但不会吃生鱼。”阿雅看起来对生鱼片有些茫然,不知从何下手。在这个时代,被称之为肉的,也就只有牛羊肉,大不了加一个猪、马等牲畜。像家禽啦、鱼类啦,统统不能叫做肉食的。就像后世不会将蜗牛肉当做正统肉类看其实是一个道理。

陈宇夹起一片三文鱼,沾了沾酱料,趁着阿雅不注意一筷子就塞进了她的嘴里。将她最后的小倔强也给堵了回去。只见阿雅呆若木鸡地嚼了两下,而后眼睛立刻眯成了一轮弯月,笑道:“嗯,还不赖嘛,有点像肉肉的味道哦。”陈宇不仅对自己的厨艺很放心,对三文鱼的品质那就更是没得说了。正当他准备再进一步讲解什么的时候,芮涵涵却三两口吃光了嘴里的食物,似是无意,随口就问了一句。

“听说最近舰队断粮了,你知道吗?”

“那不废话吗,我......”

(╯°Д°)╯︵┻━┻

陈宇居然下意识地就秃噜了出来,正在吃饭的另两个姑娘闻言立刻放下了碗筷,也一起看向了呆呆状态的陈宇。看着芮涵涵审视的目光,陈宇嘴角一抽一抽的,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当机了。

“喏,你吃一口尝尝。”芮涵涵将生鱼片杵到陈宇面前,陈宇下意识地就是一躲。紧接着阿雅就跟抓住了偷情男女一般,奸笑这指向陈宇。

“哦~你一定是没有吃东西,将你的食物让给了我们对不对。今天都吃光光!”她作势就要端盘子给陈宇往嘴里灌,陈宇赶忙摆着手推脱了起来。

“不,不我等一下吃。你们放心吧,咱们不是都说了嘛。明日就会看到陆地,到时候就有吃的了。你们赶紧吃饭,我要去给两位老爷子送一些,顺便跟他们一起吃。”最后一句话倒是真的,巨大的三文鱼可不止是陈宇一个人拖回来的,这里面舟老是占有很大作用的,更别提他本身就是一本活字典。

看着落荒而逃的陈宇,芮涵涵却怎么也夹不起面前的肉了,她现在就是如鲠在喉,仿佛吃一片鱼肉,就会想到整船饿肚子的人和陈宇一样。

不管姑娘们如何,陈宇一路瘸着腿小跑,接过赵四递来的餐盘,将一碗汤留给他后,陈宇‘砰’的一声关上了老爷子们的房门。

这里可不如姑娘们那边热闹,二老见到陈宇后,第一表情就是一脸愤怒,根本不想说话的样子。陈宇只好赔着笑,将餐盘端到了二老面前。

哎,他妹的!我究竟干了什么,让所有人都这么嫌弃我。内心无不悲痛地吐槽了一下,但并未影响陈宇说话的节奏。

“二老尝尝,嘿嘿,这可是好东西,我抓到一次不容易呢。”陈宇伸手指了指餐盘,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他今天可是够累的了,再不尝尝水是什么滋味,可能以后几天都别想站着尝到了。

王老闻言轻轻一哼,把脑袋扭到了一边。舟老则是叹了口气,夹了一片塞进了口中。

“这鱼老头子倒是吃过,确实不错。不过陈小子,你今天做的确实是有些莽撞了。万一你出什么问题,你让舰队怎么办?回去和陛下说,你为了捕鱼被淹死了?那结果你应该是知道的。”陈宇则赶忙连连点头,认真认起了错误。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以后坚决不会啦!不过二老,今天可就应该是看到陆地的才对,再不济也应该遇到鸟的啊!若是再过两天的话,我怕船上的水兵都要遭不住了。”王老听到陈宇的重要打岔后,也将脸转了回来。当初可就是他提的意见,如今出了问题,他自然比别人还要着急的很。

陈宇见缝插针,将鱼肉赶紧塞进了正准备说话的王老口中。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嘴里嚼了嚼才忧心地说道:“确实是今日应该到的,不过船上的水手好像已经划不动了。老朽感觉应该是这两天他们拖慢了行船速度,所以才会这样的。”尴尬气氛缓解了,两个老头也就开始吃起了面前的肉食。

舟老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对陈宇提醒道:“水手已经都快没水喝了,桶一下水手仓几乎立刻就没了。水兵就更别提,已经有很多生病昏迷过去的。护军照顾都有些照顾不过来。如果明日再看不到陆地的话,那就真要出大问题的。”话题越说越沉闷,不怪二老,他们也一样拼了命地努力了。甚至为了节约水资源,三个人尤其是陈宇,已经近乎断绝了一般。

“哎,二老还有什么办法吗?吾!啊!好痛!”陈宇正说这话呢,忽然就反手想要去摸后背,看着好像及其痛苦一般。王老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舟老却懂得其中症结,他一筷子夹了打把鱼肉就塞进了陈宇的嘴中,并强迫道:“赶紧吃!你几日没吃,却强行入海,自然是不行的!”见陈宇在嚼了,老爷子一把将他的上衣扒了下来,露出了之前陈宇后背上纹出的纹身。

顺着二老的目光看去,这纹身似人,却格外飘逸,给人却又有一种十分莽的感觉。王老上次就没看完完整的纹身,也就由于陈宇之前背后是烂肉一片,所以没有看出来。他张口便问道:“这是你先祖吗?”陈宇也是身上一耸,转头看向舟老。

舟老看着红彤彤,无水无邪却显形的纹身,皱眉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此乃上古混沌神。我们所知道的天地第一神盘古开天辟地之前,混沌乃中央之帝,南海之帝就叫做倏,而北海之神叫做忽,三帝并于世。陈宇身后背负的就是我族代代相传的南海之帝,至于为何有帝像,那就不得而知了。将南帝之像绘于身后,外族人在大海之中,如鱼得水,百邪莫侵,百毒不沾。但身体消耗会很巨大,尤其是入水之后。陈小子,你要切记,勿要再下水了。否则下回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看着沉重且认真的舟老,陈宇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就是,全世界的神话其实都是真的!而自己也仅仅是一个井底之蛙罢了,将无知当荣耀在张扬着。

见呆呆的陈宇点头后,舟老将他的衣服又一次裹了上去。

这边反应过来的陈宇赶忙就追问道:“老爷子,您一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这么厉害的为什么没有称霸某个岛国?”得到的回应可想而知,舟老仅仅是苦笑了一声,顺便拍了拍陈宇的肩膀。

“先熬过这一劫再说吧。”

......

第十三天,这一天可算是跟前一天一样,格外的冗长。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水手罢工了。十分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其他的理由。报告到陈宇这里时只有一句,就是‘又渴、又累、又饿,划不动了。’陈宇并未有任何不同意,无声地打发走了赵四。

与此同时,四大舰队面临同样的问题,除了较小的战舰外,全部罢工。这还不算,这一日跟前一天一个样,没鱼!饿极了的士兵们就差真的割肉互食了,大家统一动作,都双眼无神地瘫软在自己的舱室之内,连厕所都省了。

陈宇这边也一样,虽然背靠着一直流水的‘水龙头’但他一点都舍不得喝。整条战舰上,也就三个姑娘最为幸福。她们将自己的午餐在陈宇走后偷偷地端了出去,准备给那些昏迷的水兵吃上一些。但军队可不是什么偷偷就能够不被发现的,几乎在她们跨进门的前一刻,陈宇一把将三个姑娘拽了回来。一路无言,就这么沉着脸带着她们回到了舱室之内。

这个时候的三女才见到了陈宇没有‘化妆’的效果,面脸苍白不说,还写满了疲倦。嘴唇干裂,丝丝鲜血正往出流淌,唇边还有一些白沫子,不知是酝酿出口水的痕迹,还是其他什么。她们这时都心疼了,连平日里让陈宇宠上天的阿雅,都撅着嘴,饱含泪水地将餐盘杵在了陈宇的怀中。但陈宇并未看一眼,他将餐盘放在沙发另一端,而后揉了揉眉心。嘴里则不停地蠕动着,这可不是吃什么东西,而是在酝酿,在努力集一些口水沫,润润嗓子。

那干瘪的喉咙近乎要粘连在一起了,陈宇开始还很愤怒,他张嘴尝试了两次,居然都没有说出话来。在第三次时,火气也就被摩没了。

“不要给,任何人看到你们在吃东西,你们这样不会拯救任何人,反而会害了战舰的所有士兵。他们会误以为我们有吃食,也会误以为我们别有用心。但唯有我知道,船上除了你们这三个盘子外,在没有吃的了。我不想凶你们,只想你们能够知道。我不希望,咳咳,我希望你们能够知道,你们在我心中,比我或者整艘战舰那些破任务要重要的多。吃吧,即使难受,即使你们咽不下去,拜托你们了,吃了吧。”陈宇恳求的眼光,有些无语轮次的求援。看得是是那般无奈,也是那样的无助。

姑娘们想把吃的给陈宇尝尝,哪怕是一口鱼汤也算。但陈宇还是拒绝了,在芮涵涵流着泪水,狠狠撕咬鱼肉的时候,陈宇坚定地走出了他们的舱室。

“如真没有吃食,我还有血肉。”这句话也不知道陈宇和谁说的,更不知道近乎于呻吟的话,三个姑娘听没听到。不过作为贴身亲卫的赵四却听了进去。

“将军,吃我......哎呦!”陈宇几乎用了他所有力气,一把就摔在了赵四的头上。他平日最恨吃长肉的人,刚刚也不过是一句比喻或者最难的时候的无奈选择罢了。这小子居然还敢接话了。

从三女的教训当中陈宇已经有所觉悟,害怕三女或者舰船上的其他人再出什么幺蛾子,陈宇对赵四命令道:“我宣布,舰队进入紧急时刻,护军接管所有舰队安全。马匹、水源、水兵、水手、低级军官,全部逐部看管,各归各位不得有误。一旦出现杀马、杀人等等现象,就地解决。不过你小子也别想好过,过后我要问你的责!去通告舰队吧,哦对了,别忘记将我的舱室封了,不要让三人再出现在甲板。”危急时刻紧急处理,这就是陈宇的办法。传自后世,用在现今。

迈步走入二老的房间后,陈宇虚弱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抱怨地对舟老说道:“老爷子啊,您这纹身可真给力哦。做完差点让我浑身痛毙了,如今更是感觉衰败了很多。如若再看不到陆地,我看咱们是要死在这里了。”说话的时候陈宇并未抬头,也不知道二老是个什么情况。

当他问完了话后,才发觉了异样。两个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在房间内,人正一人一个望远镜,认真地在看远洋呢。

陈宇刚刚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就这么被忽略了。一时间口干舌燥跟不舒服蔓延全身,见二位老人不注意,他抄起舟老还剩一个底子的水杯就灌进了嘴里,临了居然还将水杯倒置在头顶,张着嘴接完了最后一滴。才贼兮兮地将杯子放回了原位。

“陈小子,居然学会偷老头子的水喝了?呵呵,长进了啊。不过今天有喜事儿,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老头虽然没有面对陈宇,但那话语之中的喜悦劲儿却让陈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子。

陈宇颤抖着双唇,渴望地看着二老的背影,似乎光怕得到失望答案一般,轻轻说道:“看到地了?”

就在他说完的一刹那,王老直接转过身来,挂着一脸的喜悦点头笑道:“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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