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王国明这样安排还是很正确的,虽然金帅已经把他给架空了,但他依然是花园市的副市长,有时候还是应该给他点面子的。尤栾正投案自首之后,有他在外面照应着,不仅可以在里边少吃很多的苦,再活动活动说不定就会判得轻一点。
像这种情况,在官场里也是很常见的,如果必须要有人对某件事情负责的话,那个高一级的人就会抛出一只替罪羊来,把所有的罪名都顶下,一般的情况下,上面对这件事情的调查就会就此结束。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只替罪羊被送进大牢,而这个高一级的人物就有了回旋的余地,疏通好各方面的关系,要不了多长时间,那只替罪羊就会被放出来,这样一来两个人就都没有事了。就像一只壁虎似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断掉尾巴,逃之夭夭,要不了多久就会长出一条新的尾巴来,所以纪检内部对这种行为称之为壁虎战术。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施展这种战术都会成功,必须要同时具备三个条件,一个是抛出来的这只替罪羊能够咬住牙,不会胡攀乱咬的。第二就是这个高一级的人物得有相当的地位和势力,第三上面不想认真查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挡挡面子,走走过场。
现在的问题是,王国明和尤栾正根本就不具备这些条件。首先,尤栾正是一个标准的小人,为了利益他可以出卖亲娘老子,他能心甘情愿把所有的事情都扛起来吗?其次,王国明只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市长,手里已经没有了权力,他所依靠的二叔公权利虽然很大,但大人物都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他会为了一个有犯罪嫌疑的远亲出面吗?最重要的一点是,王国明的对手是金帅,他的背景比王国明只大不小,金帅目的就是要把他彻底打倒,他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吗?
综上所述,王国明使得这招壁虎战术,根本就没有半点能成功的希望,最后的结果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在九水县陶山煤矿调研的金帅,接到了公安局局长莫新强的电话:“市长,半个小时前,尤栾正到公安局来投案自首了。”
金帅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之所以让公安局大张旗鼓的抓捕尤栾正,其实就是使了一招引蛇出洞,王国明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不会不向尤栾正通风报信的。
“既然尤栾正已经投案自首了,你们要对他立刻展开审讯,未经我的批准,不允许任何人见他。”
收起了电话,金帅满意的笑了,事情正向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王国明觉得他很聪明,以为把尤栾正抛出来,他自己就逃脱党纪国法的惩处,只不过小算盘打得太精明了一点。
给市中院和检察院陪同金帅一起下来调研的是安监局局长冯砚山,看到市长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很高兴,壮足了胆子凑上来说道:“市长,九水县的煤矿的安全生产工作搞得还是不错的,五证齐全没有发现任何不安全的因素。”
金帅点了点头:“安全工作一刻也不能放松,虽然我们这次没有发现问题,但并不等于永远不出现问题,安监部门一定要靠上,决不能走过场。”
冯砚山迟疑了一下:“市长,听说陶山煤矿最早是由陶山村的群众投资兴建的,后来被县政府收了回,五年前实行了股份制,年县里又以三百万把它卖给了一个大老板。”
这么大的一个煤矿,才卖了三百万?金帅奇怪了,他觉得冯砚山之所以要和他讲这邪一定是另有目的。
“你说的是真的?”
冯砚山笑了:“市长,我怎么敢骗您呢?这个煤矿卖了之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报纸上还有过这方面的报道,网络上也议论了好长时间。”
看了看金帅没有表态,冯砚山也不敢再说下了,市长要是不想过问这件事情,谁说也没有用处,冯砚山此刻只能祈求陶山村的父老乡亲们自求多福了。
结束调研之后,车队开出矿区路过一个小村庄,金帅吩咐王同山停下了车,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陪同他来视察的九水县委书记严同平、县长张东正觉得很奇怪,急忙从车里下来跑了过。
“市长,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金帅指了指那个小村庄:“那里就是陶山村吧?我有个亲戚多年不见了,想趁这个机会看看他,你们就请回吧。”
“市长,马上就要吃中午饭了,是不是先回县城,吃完饭休息一下再来?”
金帅笑了:“我亲戚家还能没有饭吃?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吧,有你们这些县太爷跟着,还不得把我那个亲戚给吓坏了。”
看到金帅的态度很坚决,严同平和张东正也只好带着九水县的干部回了,到这个时候,冯砚山才明白,金帅不是不想过问这件事情,而是不想让九水县的干部知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向陶山村驶,从表面上看,陶山村的村容村貌还是不错的,村中间是一条水泥路,路两边是一排排二层小楼,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近煤矿的村子,日子过得也不会太差了。
看到有汽车来了,几个半大的小子飞快的跑远了,不一会一个穿着一套皱巴巴西装的中年人跑了过来,看了看两辆车的车牌,中年人笑着迎了上来。
“你们是市里来陶思凡说着向冯砚山挤了挤眼睛,金帅此时已经明白,冯砚山为什么会向他提起陶山煤矿的事了,陶思凡肯定和他认识,看来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
金帅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冯砚山,意思是反映问题就光明正大的提出来,干嘛要搞这一套呢?
“呵呵,思凡同志你好。”
刚才金帅看了他那一眼,可是把冯砚山给吓坏了,直到金帅伸出了手,他才醒过神来见缝插针的介绍道:“陶书记,这位是金市长。”
陶思凡两只手都伸了过来:“你就是金手指市长吧?久闻你的大名,快请家里坐吧。”
金帅笑了,他没想到他这个金手指市长竟然这么出名,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都知道了。没等他说话,陶思凡冲着一个半大孩子嚷嚷开了:“二蛋,快回家和你妈说咱家来贵客了,让她赶紧把那只芦花大公鸡给杀了炖上。”
说话间又有几个村干部迎了上来,看到乡亲们这么热情,金帅也只好随着他们向陶思凡的家中走。苏哲没等金帅吩咐,就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了两个纸袋。
陶思凡的家也是一栋二层小楼,从外面看着很漂亮,可是走进就不行了,雪白的墙上被水泥补得东一块西一块的,没有补上的则是一道道能伸进一根手指的裂缝。
看到这种情况冯砚山吓了一跳:“市长,这里太危险了,还是不要进了。”
“呵呵,没有关系,群众都能在这里住,我为什么不能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