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身边的暗影阁刺客不解:“这有什么奇怪的?”
问时辰,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沈绎的眉皱了起来,示意那侍卫继续说。
“属下的兄长是在大理寺当值的,他说过,犯人们入了地牢,从来不在乎眼下是什么时辰,最多问一句,今日是初几十几这样的。”
“短短一个多时辰,他问了两次,因此属下才觉得奇怪。”
沈绎的脸色沉了下来:“没错,他入了地牢,一时出不去,根本不用关心眼下是哪个时辰,除非接下来的某个时辰,有什么他很在乎,又或者陛下要做的事……”
那么侍卫说:“有人要劫狱?”
沈绎摇头。
“在王府劫狱多麻烦,如果他能事先得知这个消息,那在路上将人带走,显然比在王府将人带走要更容易。”
沈绎说道这,问暗影阁此刻影十一:“你们一路回来,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十一摇摇头:“我们在路上倒是比较顺利,一路上十分戒备,但除了碰到一伙不成器的山匪,没有其他的状况。”
“而且我们就是从隔壁的洛城将人带回,距离短,所以也出不来多少幺蛾子。”
距离短,回京都的时间就可以控制。
确保昨日出发,快马加鞭,今日就能抵达。
午后入王府……
沈绎看了看天色。
立秋后,白日的时间变短,黑夜变长,眼下日头已然西沉了。
他不是万能的,此刻仍然不知道,蜘蛛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可是一股不安的感觉,深深的将他萦绕。
他吩咐那名侍卫:“你现在回去,告诉蜘蛛,就说已经到了戌时,你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侍卫很快进去,又很快出来。
“殿下,属下与他说到了戌时,他便问属下,殿下是不是还在府上,属下回是的,他看上去,像是……”
“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这一下,不止是沈绎,就连十一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个蜘蛛,似乎是要将阁主困在王府。
所谓的喝酒,所谓的秘密,或许都只是牵制阁主的借口。
远方,夕阳已经西沉了。
灿烂的朝霞,为天地万物抹上绚丽的颜色。
秋高气爽,间有发黄的树叶,从枝头轻轻的飘落。
侍卫动了动叫,踩碎了一片枯叶,发出脆脆的一声响。
嘎达!
狠狠切割着沈绎的神经。
最近晴了好多日,天气干燥的很,他出宫的时候,仿佛还听见小总管在叮嘱大家最近因此注意火烛。
如果没有蜘蛛,他本来应该在哪里呢?
本应该在宫里。
那眼下,还有谁在宫里?
阿辞!
他的阿辞还在宫里。
这一瞬,沈绎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大摆锤狠狠的击打了一下。
调虎离山!
这就是调虎离山的计谋。
他太蠢了
他被赐婚冲昏了头脑,以为前面等着他们的就是康庄大道,没想到老虎收起了獠牙,并不是因为他的牙齿断了。
而是他在隐忍,他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其他人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沈绎已经一阵风一样的翻身上马。
桓王府距离皇宫有点远,这个点正是街上众人纷纷回家的时候,是晚高峰。
京都有规定,除非是紧急军务或者是不得不处理的事件,要不然这个时辰是不可以闹市纵马的。
可沈绎顾不上了。
别说纵马,眼下若是有人拦着他,他当街杀人的心都有。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不长眼的人啊!
张昭带着一干京兆尹的人拦在前面,他堆起一张笑嘻嘻的脸,正准喊话,没想到沈绎压根不停留,直接一鞭子挥过去。
张昭躲闪不及,狠狠的挨了一鞭子。
这一鞭子没有留力道,他被甩飞几米远,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沈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吩咐身后跟随的侍卫和刺客们:“阻拦者,可杀,出了事,本王负责!”
身后众人齐齐应了一句是。
声音震慑瓦砾。
街上众人纷纷避让,尖叫连连。
桓王自从上位以来,在民间的名声也不算差,今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居然闹出这么一出。
不过这些达官显贵,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一路上还有人出来阻拦,可沈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眼睛红的如同要滴出血来。
越是被阻挠,他就越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这些人阻挠,都打着就算是皇子也不可闹事纵马的名头。
可真的是这样吗?
以前也没见这些人这么尽职尽责,还一波又一波,时间卡的极好。
不断的阻拦在他前进的路上。
这就是蓄谋。
蓄意不让他回宫。
沈绎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满身都是鲜血。
当然,这都是别人的。
前来阻拦他的并没有什么绝世高手,无法就是如麻花一样一波波缠上来,消耗时间而已。
守宫门的侍卫要查验出入的牌子,这也是偱惯例。
可他们最后都吃了沈绎的鞭子。
沈绎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张统领头皮都要炸了。
这祖宗发疯了。
可是不拦着不行啊。
他这样,谁知道是王爷还是刺客,而且陛下还……
他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一件件一桩桩的,就没个顺心的时候。
这时候,跟桓王殿下干上,自己这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没拦住,那是自己失职,拦住了,那也是失职……
张统领心内一声哀嚎,可还是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请下马!入皇宫内,非陛下许可,不得纵马!”
沈绎双目猩红,只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旋即从腰间拨出一个荷包,扯开来往天上一撒。
黑色的粉末随风翻飞。
张统领尖叫一声,让下面的人赶紧避让。
这祖宗可是个用毒高手。
就这么一个捂口鼻的功夫,沈绎已经穿越了火线,内城而去。
大家过了好一会缓过来,发现除了气味刺鼻浑身痒痒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
属下上前,问:“我们要继续阻拦吗?桓王殿下好像是疯了!”
张统领看了看远处,滚滚的浓烟已经冲天而上,他叹口气:“不用追了,我们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