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楚南月拍桌案上四张银票,完后,还得意加了一句,“净赚的!”
“是不少,阿月真棒!”楚子誉笑着称赞一句。
楚南月盯着楚子誉面无波澜的俊颜,眯了眯凤眸:“大哥怎么不搓手了?”
“哈哈哈!”楚子誉知道楚南月这是在打趣他,不由哈哈大笑,“大哥这一个月来也没干别的事儿,净搓手了,你看大哥的手都搓掉皮儿了!”
完后,他把双手摊在楚南月面前给她看。
楚南月信以为真,嘿嘿一笑,凑上前去瞧。
这才对嘛!她就喜欢看大哥激动的样子。
谁知,还未瞅清,就瞅见那只大手朝她呼来,她被顺势弹个脑崩。
楚南月捂着脑门,后知后觉嘟囔道:“哼,大哥学坏了,现在竟也会诓骗人了。”
楚子誉笑道:“不逗你了,自己去暗格看看吧!”
楚南月笑嘻嘻去了,看见里面多了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瞧,那厚度竟与苍月火锅店开业那日萧一航和苏汐二人所送银票差不多厚度,她不可思议道:“大哥......咱火锅店一个月挣这多呢?”
现在该换楚子誉欣赏楚南月的表情了,他很满意道:“净赚差不多三千两!”
“三......千量?”楚南月瞠目结舌。
想到过会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那咱岂不是一夜暴富了?”楚南月双眸尽是小星星。
之前无论是打擂台所挣银两还是萧寒野赏赐,都让她感觉到有种投机倒把的成分,当然她也开心,但更多的是侥幸,没有此刻的喜悦这般让她心安理得、喟叹心愉。
楚子誉点头:“差不多吧!”
随后,他又缓缓道:“咱们火锅店胜在新颖、服务、环境,每日都是座无虚席,我考虑再开一家分店,阿月意下如何?”
楚南月立刻赞成道:“做生意就是要抢占住先机,多赚银子总是没错的,借用凤老板的一句话就是,能挣多少是咱的本事,干,必须干!”
于是,二人再次一拍即合,打算年后开一家分店。
日子就这样一晃到了年底,腊月二十八。
热闹、喜庆、浓郁的年味一下子就来了,古代重习俗,年味格外的浓厚。
楚南月和楚子誉二人定于今日申时闭店,让店员都过个好年,明年初五接财神的日子开业。
这边楚南月和楚子誉在各自的店里做着收尾动作,楚子洵则带着苏沐在年味浓浓的繁华街道畅玩。
苏沐最是喜欢粘着楚子洵,翰墨学院也放了假,苏汐干脆完全放手随了他去。
“二哥哥,我要吃冰糖葫芦!”
“好,买!”
楚子洵递给卖糖葫芦的十文钱,直接来了四串,两串给苏沐吃,一串给石头吃,一串给自己吃。
“二哥哥,我要吃炊饼!”
“好,买!”
楚子洵豪爽地各色口味都来了一个,他们楚家现在可是有银子一族了,当买则买。
他答应姐姐今日要好好带苏沐玩的。
“二哥哥,我不吃炊饼了,我要吃蜜饯瓜条!”
苏沐孩子心性,看见芝麻丢了西瓜,把楚子洵刚递给他的炊饼还到他手里,指着琳琅满目的蜜饯,两眼冒星星道。
吼吼!好多吃的!
他眼睛不够用了!
他娘和他姐都不让他吃!
他今日要大饱口福。
楚子洵无奈看了一眼老板,结果老板直接就把他的小火苗掐掉:“银货两讫,概不退换!”
楚子洵轻咧嘴角:“我没想退,就看一眼!”
语罢,狠狠地咬了一口炊饼。
石头也拿起一个狠狠咬了一口:“不就几文钱,看不起谁呢?”
大公子给他的月钱都翻了好几倍呢。
“二哥哥,还给不给我买?”苏沐等了半天,结果一回头见这两人吃炊饼吃得正欢,当即撅着小嘴喊道。
喊累了,他干脆就着蜜饯的摊位自顾自吃了起来。
最后楚子洵含泪买下一筐蜜饯。
有银子也不能这么造啊!
“二哥哥,我要吃马蹄......”
“不,你不吃!”楚子洵赶紧出言打断他。
“二哥哥怎么那么小气?我就是要吃马蹄糕!”苏沐不干了。
那么晶莹剔透的冰晶糕,怎么能不尝尝呢?
“只买一块!”楚子洵受不了苏沐那幽怨的小眼神,妥协道。
“二哥哥最好了!”苏沐喜笑连连,拍手叫好。
楚子洵宠溺地抚了抚苏沐的小脑袋。
二人对目,竟让一旁的石头恍惚了一下,他转过神来,恭敬道:“二公子,买的东西太多了,不如咱们回家吧?大公子和姑娘也该忙完回家了!”
“好!”楚子洵抬眸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点头同意道。
苏沐左手一个冰糖葫芦,右手一把蜜饯,在前面跳蹦着,楚子洵和石头二人在后面说笑跟着。
这大抵是楚子洵最后轻松快乐的时光了。
以致于多年后他想起他人生的这一转折点,他总是忍不住回想,如果那日他没有抄近路回家,是不是就会永远和大哥、姐姐幸福地生活在楚家大院里面?而大哥也不会因他而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可惜,这个世上永远没有如果。
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
“哪里来的毛孩子?走路不看路啊?竟敢把冰糖葫芦撞小爷我一身?给爷舔干净!”
“我没有看见,我给你说对不起,大不了我赔你一身衣服就是!”苏沐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大白胖子,本能的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扬着稚嫩的童音大声道。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大理寺做甚?这是皇上赏赐我爹的锦缎布料,你赔得起吗?”
大白胖子垂眸望着衣襟上的粘稠物不禁怒气连连,他恼羞成怒地往苏沐身上蹭去。
这是他娘给他做的新年衣服,刚穿上就弄脏了,真是岂有此理。
苏沐经年圈在镇远侯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当即懵逼地扬手甩了大白胖子一巴掌就往回跑。
楚子洵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啪”声,心下一颤,当即抬腿朝小巷跑去。
恰看见苏沐朝他跑来,他一把抱住他,担心道:“沐沐,你挨打了?”
“二公子,他在那里!”这时,身后一道粗暴的声音传过来,然后他们就被众多小厮围了起来。
楚子洵向小巷望去,他看到了一张怒气横生的胖脸。
“沈回?!”
“楚子洵?!”沈回也看清了楚子洵的脸。
“我说这撞了人不道歉还动手打人的野种是哪家的?原来竟是你们楚家的疯狗,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回捂着发痛的脸颊,嘶吼道。
他真是和楚子洵八字犯冲。
先是文轩阁与他发生争执,被她姐姐卸了胳膊,疼了三天三夜,非但没能讨回公道,反而他父亲还要他忍辱负重。
翰墨学院日日想整他,奈何他和秦柯那个煞星二人简直就是连体婴儿,让他无从下手。
今日更是被他家一个小毛孩儿当众掌掴。
新仇加旧恨,一起算!
“有事说事,别一上来就满嘴喷粪!”楚子洵也不是好惹的,他厉喝一声,随即又温和对苏沐道,“沐沐,你说!”
别看苏沐看着稚嫩,关键时刻却是不掉链子,他口齿清晰道:“二哥哥,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叫沈回的身上,我当即就道了歉并且还要赔他的衣裳,他却不依不饶要打我,我被迫无奈才于争执中不小心甩了他一巴掌。”
他躲在楚子洵身后,还探出小脑袋来:“你这身衣裳我赔得起,你去镇远侯府取银子便是!”
“沈小公子,今日之事,小世子固然有错,但大错在你,你不该仗势欺人,你不也想最后闹到丞相府和镇远侯府当面对质吧?说个数吧,我们赔你银子!”楚子洵将苏沐护在身后,他站立在沈回面前,沉声道。
沈回哪里听得进楚子洵所说,他本就想一洗前耻,见秦柯不在他身边,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今日一定要楚子洵和这个小正太为他们的愚蠢行径付出代价。
他胖手一扬:“来人,将他们拿下,给小爷我磕头认错!”
围着楚子洵的众多小厮立刻朝他们扑来。
楚子洵飞快将苏沐推到石头身边:“快带沐沐离开!”
石头护住苏沐,不放心道:“二公子,你怎么办?”
楚子洵一脚踢飞了一名小厮,回道:“我今日正好将冷叔叔教我的本事实战一番,你快去找姐姐,让她请辰王来!”
辰王负责京城治安,遇到打架斗殴事件,大不了各打一顿板子完事,他皮糙肉厚,不怕打!
见石头带着苏沐跑走,沈回也没派人追,他最恨的是楚子洵,他要将他打个半死,让他跪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讨饶。
可是他不知,现在的楚子洵早已今非昔比。
在冷九多日的指点下,对付毫无战斗力的小厮,他已是手到擒来。
“上,快给爷上,车轮战!”沈回见这么多人居然奈何不得一个楚子洵,更是气得破口大骂。
由于楚子洵抄了近路回家,他们现在是在一条僻静的小巷,所以四下根本无人。
树叶婆娑,乌鸦嘶叫,一切都预示着今日似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这边,石头很快带着苏沐来到月泥坊,他气息不稳道:“香香姐,姑娘呢?不好了,二公子和丞相府小公子发生了争执!”
香香手下一顿,她明眸闪过一抹幽光:“他们在哪里?我去找南月!”
听到石头的回话,她立马跑了出去,还不忘叮嘱石头:“你在此护好小世子!”
“快......他脱力了,一起上,按住他!”沈回见楚子洵的身形开始踉跄,扯着尖锐的嗓子吼道。
楚子洵额头沁出汗来,他一个不防,被一名小厮拌了一脚,蓦然摔倒在地,然后就被他们一窝蜂压倒。
沈回看着被制服的楚子洵得意洋洋,他一步步逼近:“打啊?你不是挺能耐吗?怎么不打了?”
楚子洵作势要咬他:“你也就这点能耐了,除了仗势欺人还会什么?”
“想咬我?咬不着!哈哈!”沈回得意地扭动着他的大肥腰,他突然扬手狠狠扇了楚子洵一耳光。
“你不是爱出风头吗?刚才小正太打小爷我的一巴掌就赏你脸上了!”
他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极响,打得楚子洵两眼直冒金光。
他晃了晃脑袋,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水,瞪着喷火的凤眸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崽一般狠辣。
硬是吓得沈回莫名退后一步:“瞪什么?再敢瞪就把你眼珠子挖掉!”
楚子洵大吼一声,也不知道从哪迸发出一股力道,竟挣脱了十几名小厮的束缚,他朝着沈回就扑了过去。
二人双双倒地,就着巷尾石阶齐刷刷滚了下去......
二人在滚落的过程中均是磕的处处面红铁青,最后楚子洵被沈回压在身下,差点没把他的肚皮给压爆,他忍着身子的不适,抬腿去踢沈回。
谁知,刚踢一脚,沈回就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紧接着他口中竟吐出一大口浓稠的鲜血来。
楚子洵惊呆了,他颤抖着双手抹了一把脸,睁开浸满鲜血的眸子,见沈回竟还在大口大口的吐血。
他吓蒙了,哆嗦道:“你......怎么了?”
“你......竟敢杀我?!”沈回以手指他,双目瞪圆,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身子重重地向下垂去。
“我......没有!”楚子洵搞不清状态,他费力想从他身下爬出,奈何一动不动的沈回将他压的死死的。
“阿洵!”不知何时楚子誉竟转动着轮椅过来。
他从轮椅上爬下来,帮忙去推沈回肥胖的身子。
“杀......人了......杀人了!”巷子高处的一众小厮终于露面了,远远地攥拳跺地喊道。
“阿洵,快跑!”楚子誉抬眸看见一众小厮,他疾声喊道。
楚子洵被他的轮椅挡住了,小厮应该是看不见的。
“不!我不能走!我走了就说不清了!大哥也会被我连累死!”楚子洵哪里肯走,他挣扎着要起身,“要跑一起跑,我推大哥一起走!”
“我被他们看见了脸,走不了了,你快走,人不是大哥杀的,不会有事的!”
楚子誉眼瞅着小厮就要下来,情急之下,他蓦然出手将楚子洵推入一不显眼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