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太后娘娘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太子府。
“哀家的乖孙儿呢?”一个梳着朝天髻的老妇人一踏入府门就大声问:“怎么不来接哀家?”
“拜见皇祖母。”江逸澈从天而降。
皇太后假装生气:“做什么,吓哀家一跳。”
江逸澈卖乖:“孙儿听闻皇祖母要来,特意为您挑了一支珠钗,耽误了些时间,请皇祖母莫要怪罪才是。”
“就属你花样多。”皇太后笑道:“还不呈上来给哀家瞧瞧。”
“孙儿给你簪上。”
江逸澈把珠钗簪到太后头上后,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
“不好看?”
“不好看。”江逸澈道:“皇祖母仙人之姿,这些个俗物配不上您,我给你取了吧。”
“行了行了。”太后伸手护住珠钗:“送哀家的就是哀家的了,哪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她吩咐道:“你也别跟哀家贫了,该用膳了。”
她拉住身旁一位柳眉杏眼的温婉女子:“这位是沈丞相家的姑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与哀家甚是投缘,哀家常召她进宫陪哀家聊天解闷儿,今日她进宫,哀家便带她一同过来了,太子不会介意吧?”
女子施施然行了个礼:“臣女沈诗意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江逸澈脸色温和:“名动盛京的沈家娘子,孤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才貌俱佳。”
沈诗意心中惊喜,传闻这位太子殿下喜怒无常,可今日一见,丰神俊朗,风度翩翩,既有储君的不怒而威,也能放下身段哄太后欢心,真是孝顺。
她本也知晓太后带她来的意思,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可这短短时间,便让她对太子殿下心生好感。
她在太后身后跟着,看着太子一边细心搀扶着太后,一边事无巨细询问太后用药事宜,时不时弯腰侧耳聆听太后的教诲,夕阳给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更显得他轮廓深邃,面容精致。
我们这位太子殿下,真真是位美男子。
“诗意。”皇太后朝她伸出手:“你扶哀家坐下。”
沈诗意应声前去,与江逸澈一左一右伺候太后落座。
太后看着他俩,心里说不出的满意,但也不敢表露地过多,机会制造出来了,还是要看孩子们的意思。
“皇祖母,可要传膳?”
太后这次收回不断在他俩身上打量的目光:“你看哀家,光顾着看你们,把正事忘了,传吧。”
“芙蓉珍珠汤、金缕酥皮鸡、红梅蜜饯藕、百合翡翠盅、如意八宝鸭……”太后一一给江逸澈介绍:“都是哀家爱吃的菜,太子赏脸都尝尝?”
江逸澈何尝不知道皇祖母的良苦用心,自是点头答应,给面子每一道菜都吃了。
太后见他吃的开心,更是亲自给他碗中夹菜。
“如今在这吃饭,与我乖孙儿这么近,才有一家人的感觉,干脆,哀家以后日日到太子府用膳,你看如何?”
江逸澈连忙阻止,日日来,他可演不下去了,今日强行吃了这么多,如今这胃中似乎有个重锤吊着,不断往下坠。
他连忙道:“怎能劳烦皇祖母日日前来,倒是孙儿不孝了,自是孙儿主动每日去给您请安才是。”
他又吞下一整个珍珠丸子:“皇祖母小厨房做的菜确实不错。”
太后见他确实吃的不错,才放下心来:“不用你日日请安,你每日记得好好用膳便成。”
江逸澈乖巧应了声是,却不断将内力聚集在体内,以缓解胃中的不适。
屋顶上的影煞眼眶一红,他知道,饭后太子殿下必定会找个地方吐得天昏地暗。
他现在进食的越多,晚上便会越辛苦。
……
“哇,真香,不错不错。”陵轻舟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粥自我肯定:“我就说我一定有做菜的天赋,区区小粥,拿下。”
她装进保温盒前本想尝一口,勺子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
“作为外卖员,怎么能偷吃客户的食物呢。”
她想起江逸澈那略显消瘦的身材,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精湛的厨艺,一口一口把金主殿下喂养的白白胖胖。
她提着饭盒,呼叫系统:“系统,去大盛。”
这边太后见大家都进食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开启今日的重点话题。
“太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你五弟,娶了正妃娶侧妃,你这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可太不像话了。”
沈诗意心下一动,太子竟如此洁身自好,心中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
刚过来的陵轻舟正好听到这句话,又看着一旁含羞带怯的古典美人,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江逸澈。
“相亲啊?”
江逸澈有些尴尬,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点头是同意哀家说的话了?”皇太后自管自顾说了下去:“你是大盛储君,选妃一事事关国本,确实不能操之过急,哀家觉得,能当大盛太子妃的女子,必定要聪慧、贤能、善良。”
她看着江逸澈的脸,有些心疼道:“在哀家心中,最重要的不是给你助力,而是能照顾好你的身子。”
“是孙儿让皇祖母操心了。”不知道怎么了,自打陵轻舟突然出现后,江逸澈浑身不自在。
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皇祖母想给他选太子妃。
太后也听出了江逸澈突然冷下来的语气,但难得来一趟,还是要把事情办完,她道:“诗意整日不是关在府上,便是到宫中陪我这个老太婆,今日有机会,不如太子陪她逛一逛太子府?”
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让他俩独处。
江逸澈还没回复,陵轻舟先犯了难。
她不能离开江逸澈十步远,她不想当电灯泡啊。
要不我现在回去?
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江逸澈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嘶。”陵轻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什么情况,这么使劲,感觉手腕都快被捏碎了。
她正要质问怎么回事,突然看见了江逸澈额头沁出来细小的汗珠。
“你不舒服?”
江逸澈也不敢点头,以免太后真的让他带人逛太子府。
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维持体面:“天色已晚,皇祖母还是快些回宫安歇,沈姑娘深夜滞留府中,若被有心人传出,怕是有损她清誉。”
语气温和,但逐客令非常明显。
沈诗意没听出来,她觉得太子殿下还为了她闺誉着想,实在是心细如发的正人君子。
爱了。
皇太后脸色一僵,但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到底还是自己有些心急了。
“行,那哀家便回宫了。”太后站了起来:“你可记得,说好要去给哀家请安的啊,不许忘了。”
江逸澈保证:“孙儿谨记。”
待太后那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之后,江逸澈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冲到院中疯狂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