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踏进屋内,巫才就看见一大片观景落地窗,视野无碍的望见一〇一大楼,她惊讶的欢呼一声,但哇声随即由尖变沉,渐没。
“进来,你杵在那里做什么?”韦笑好笑地转进厨房里。
巫才东看西看,用力眨眨眼再看,面对此等客厅,她只能说真是太简约了……
真看不出来,总监是这么俭朴度日的人呢。
偌大的客厅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矮柜,矮柜上头的墙面上有架电浆电视,而电视对面……空空如也,纯白墙角下搁着一只烟灰红,而角落只有一张造型很特殊的原木椅,整个客厅的摆设……就这样。
这间房子给人感觉很空洞、很冷清、很寂寞,就算开了空调,还是很冷。
“坐。”他拉开衬衫,手上捧了一堆盘子过来,就放在地上,顺手开了电视。
坐?还好是木质地板,要不然她可能坐不下去。
“总监刚搬来吗?”
“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年了。”他又忙碌地在厨房和客厅走了几回。
“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因为没必要。”韦笑一屁股坐下,拿起倒了半满的酒杯说:“吃点吧,你今天肯定都没吃东西。”
巫才瞪着满地的菜肴,有面、烩饭、川菜、意式披萨……“你从哪里变出这么多东西的?”难道说这一道道菜全都出自于总监之手?
“早就知道你一定没时间吃东西,我去喜宴之前就先准备好了,刚用微波炉加温过,味道应该还可以。”
他理所当然似的体贴举动,让她心中小鹿狠狠窜动着,必须要屏住呼吸,才能让心跳不暴动。
犯规啦~哪有人这样的,明明有女朋友了,还对别的女孩子那么好,她要能不会错意才有鬼啦!都不知道她今天能笑多久,还以为她是为了瞿大哥结婚而伤心,唉。
“不是饿了?还不吃?”被她惹人怜爱的目光给看得内心翻涌,他不由恶声恶气地吼着。
“我要开动了,”她饿好久了。巫才快快动手,塞了满口面饭披萨。
“……又没人跟你抢,你真的可以不用吃成这个样子。”韦笑被她秋风扫落叶的狠劲给吓到。
“好好粗……”她笑得眼都眯了。
韦笑则是被她娇俏的模样给逗笑了。
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定在自己脸上,巫才猛然停住吞咽的动作。糟,她吃得双颊鼓鼓的,这模样肯定很丑。她一时紧张想赶紧吞下口中食物,但食物卡在喉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模样更加狼狈。
一只暖和的大手伸来,在她背上轻柔拍打,还夹杂着难以忍遏的笑意,总算让她吞下满嘴食物,呼了口气。
想感谢他,一抬眼,却发现他近在眼前,近得只要她嘴一嘟就可以吻上他的颊。
时问蓦地停住,视线在空中胶着痴缠。
唇,渐渐逼近;气息,如浪花拍岸袭来,她的心乱了,而他……被突来的手机铃声给气得闭上眼,暗咒数声。
“吵什么吵?!”他掏出手机接听,一开口就大骂,恶狠狠地瞪向电视,彷若是电视招惹了他。
“小才呢?”电话那头,是瞿子群相当担忧的声音。
“被我吃了!”新婚还有心情对小才管东管西的,真是烦死了!“去你的洞房花烛夜给我用力地翻云覆雨,不要来打扰我们!”
瞿子群闻言便失控的大叫,“什么?!你敢——”
韦笑恨恨地关机,顺手拔掉家里的电话线,来个彻底清静。混蛋东西,他还没怪他破坏气氛,还敢在那头鬼叫。
“大哥打来的?”巫才小声问起的同时,她包包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不要理他,莫名其妙。”
“你干么生气?”总监的脾气还真是难捉摸,原本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今天他结婚,管好他的新娘子就好,管到你这里做什么?”韦笑点根烟,喝杯酒,略略安抚不定时发作的烦躁。
“大哥对我好啊。”这样有什么不对?
“真对你好他会娶别人?”还笑!就是那么蠢,人家对她无情,还一头热的追着人家,“你要真觉得他对你好,你会站在窗台前哭?!”
巫才看着他酒一杯接着一杯灌,恍然大悟。“不是啦,总监,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大哥结婚而哭,我是在感动……哎唷~我的天啊,你的想像力怎么那么丰富?我早就知道大哥和蓁姊交往,我还是大哥的军师呢,对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我向来不会强求。”
“有什么好感动的?”韦笑不信,一副“事到如今还想骗我”的嘴脸。
“婚礼让人很感动,假期也令人很感动啊,今天晚上到处都有大型的跨年晚会,我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活动呢,要是农历年的时候也有就好了。”可惜,农历年时百业一致放假,没人想在过农历年时那么辛苦工作。
韦笑听得一愣一愣,但还是极其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假期有什么好感动的?”
“总监不觉得吗?我很喜欢年底的欢乐,从银色耶诞节开始到元旦,一直延续到农历年,家家户户团圆,准子时放三发小龙炮,每年都是我放的,然后我爸妈就会和邻居们摸个两、三圈麻将,大伙一起守岁到天亮,然后互相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她光是想像就开始向往了,“糟,今年不能跟姊姊们收红包了,我还得要包红包给爸妈才行咧!”不知道公司的年终有没有很美丽……
她说得落落长,韦笑听得面无表情。团圆?哼。
“你家听起来真热闹。”
“嗯,我有两个姊姊,各有特色,在我眼中都是最棒的美女姊姊,就属我最不起眼。”她一副很以姊姊们为荣的表情。
谁说的?在他眼里,她是最显眼的。那夜踏进餐厅时,他一眼就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从此以后,她就一步步登堂入室地搬到他心里住了。
“至于我爹娘呢,超级乐观的,替我们取了富贵财的谐音名,却忘了我们姓巫。”她哈哈笑着,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有总监陪伴,反正她很开心,哪怕只有一夜,她也很满足了。
她向来乐观,对于想要的东西会努力去争取,但却不强求,只要努力过了,就算只剩下回忆也很棒啊。
“对了,总监,你的女友不陪你过节吗?”说了好一会,她发现都只有自己的声音。
韦笑懒懒地倚在墙上。“我从来不过节的。”
“喔,可是……可以和亲朋好友一起过节,感觉很开心耶。”
“没人陪我过节。”他闭上眼,感觉酒精开始在他体内发酵,整个人晕陶陶的,但为什么脑袋还是这么清醒,为什么想望还是那么迫切?
他明明只是想要陪她散心而已,为什么这意愿却变了质?
巫才疑惑的问:“怎么会?”
“因为我是没人要的私生子。”这扎在心间多年的刺,偶尔会隐隐发作,他总是很刻意地装作不在意,但刺却常常在夜里扎醒他。
痛的不是刺,痛的是最亲的人在他心里留下了刺。
巫才闻言怔住,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见那张椅子没?”他指了指搁在角落造型特殊的木质躺椅。
她点点头。
“我原本是设计家具的,但是家具设计却不足以打击承鸣,所以我决定转战多元设计,专抢承鸣的Case,还抢了承鸣总监的女朋友,只要是属于他的,我都抢。”
他不在乎被她发现自己卑鄙的一面,都怪她,没事说什么年节的温馨事,惹得他一股火怎么浇也浇不灭。
巫才轻呀了声。“难道说……”
“没错,承鸣的董事长是我那不愿认我的爸,创意总监尉迟毅则是我无缘的哥……”说着,他低低笑着,往地面一躺,“我那被抛弃的母亲伤痛欲绝,恨透了我爸,要我不准原谅他,但……这事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呢?为什么非要我去担这个担子呢?”
巫才不语,担忧地看着他,场面静默了一阵子,她以为他睡着了,却见他摸着烟盒又点上一根烟。
“说到底,我妈也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开心时就摸摸我的头,不爽时就给我臭脸,要我滚远一点……”吐出一口白烟,他笑着,笑声悲怆,在夜里沉沉散开,渗进她的心里,模糊了她的眼,“我长这么大,还没听人对我说——只对我一个人说,新年快乐呢。”
“总监,新年快乐。”
贴在额上的手臂一震,他低低的笑开了。“……还没十二点呢。”
“新年快乐。”她再说。
韦笑移开手,看见巫才就坐在他身边,剔透的泪水滚落脸颊,一路撞进他的心底。
“你在同情我吗?”他捻熄了烟,对她伸出手。
她摇摇头,伸手搭上他的手心。
“再多同情我一点吧。”他使力将她拉进怀里,狠狠地搂紧她,感觉心里的空洞被彻底填满,暖暖的光线从她身上传递而来,温热了他向来冰冷的心,教他满足地轻吟出声。
他需要她的同情,因为同情而付出,付出而怜惜。
他想要她,不想再否认了。
“总监,除夕到我家围炉吧,我要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她窝在他怀里,倔强地忍住泪水,“这不是同情,不是同情。”
她喜欢他,只是不敢说,因为他有女朋友了……
韦笑捧起她泪水横陈的小脸,勾唇笑得邪魅。“你的妆糊了。”她的热情邀约让他的心紧缩,痛着,也喜悦着。
“睫毛掉了吗?”她笑问。
“掉了。”他哑着声,亲吻她的眼、她的颊、她的下巴,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地将她吻遍。
“骗人,我又没有戴假睫毛。”想到他总是一个人待在这房子里,没有声音、没有家具、没有人,她笑着,泪水却很不听话地掉落。
韦笑看着她出神。她的眸纯净透亮,如初晨第一滴朝露,强而有力地望进他不愿开启的心门。“我要吻你。”他粗嗄低喃着,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由不得她抗拒,他的吻像是一阵狂打斜落的雨,来势凶猛又激切,像是要深吻进她的魂魄里。
她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放任他索求。他是个寂寞的人,寂寞得教她好心疼。
巫才任由他轻易地解开她身上小礼服的拉链,褪去了所有累赘。闭着眼,她感觉到他而富弹性的肌肤温热的覆上她的,教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娇吟。
他的吻像是压境的大军,逐路焚烧,一股深深的悸动从心底深处生起,她浑身轻颤,一股异样的感受促使她更加向他贴近。
他的指尖轻轻的滑过她细致的肌肤,远比手掌直接抚过更刺激,就像细微的电流般电得她一阵酥麻,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手,却又不舍得阻止他,伸出的手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他宽厚的肩。
她欲拒还迎的举动,看在韦笑眼中更加诱人,像是无声的邀请。
“可以吗?”他知道她已准备好了,只是不知她的心是否也是如此。
巫才顾不得其他,连忙点头答应。
得到了允许,韦笑再也无法忍耐的**,却在听见她口中发出一声呜咽、感受到肩上被她掐紧的微微痛觉后,暂时停下了动作,俯下身舔弄、吸吮她小巧的耳垂,吮吻她白皙的颈窝,直到她适应了他的存在、完全放松下来之后,他才缓慢的动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她红唇微启的喘息着,夹杂一声声压抑的低吟,让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如绷断了的弦,脑中只剩想要更加拥有她的念头。
他如此急切,像在不安,又像是奢望着什么,她在紊乱呼吸中找到他的唇,主动送上甜蜜的吻安抚他,睁眼望进他极为浑乱的眸,笑啮着他的唇。
韦笑蓦地震住,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还在深处寻找解脱,但他却只想就这样看着她。
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
“怎么了?”她羞怯地问,轻轻放开的他唇。
他却不舍地再次缠上,吮着、啃着、摩挲着,不想错过她柔嫩的唇。“我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
吻着她的唇角、唇峰、下巴……他的心好乱,好像塞进了许许多多陌生又不解的情绪,淤塞在胸口,有点痛,却又感觉到涨满胸口的幸福。
她娇羞的笑着,闭上眼低吟,“有一天,你会找到真爱和被爱。”
“这么确定?”她要给他吗?
“寻找爱与被爱,是人的本能,你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老天,给他爱吧,让他懂得爱与被爱,别再让他孤孤单单的。
如果说她身上真有着能令人开朗的力量、让人舒服的氛围,那么……给他吧,全都给他吧,她希望他可以快乐,希望他可以开心,希望……好多好多的希望。
当外头缤纷的烟火铺满整个天际,整个世界热闹欢腾时,她在酥麻的快意中醒来,附在他的耳边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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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才鬼鬼祟祟地躲在公司门口,眯眼偷觎着里头的状况。
“你当贼啊?”如意从电梯出来,往她背后一拍。
“呜哇!”巫才吓得跳了起来。“如意姊~”人吓人会吓死人好不好?!
“这样也能吓到?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如意瞅她一眼,顺手将她拎进公司里。
“……哪有。”她反驳得很心虚。偷觑总监办公室的大门,百叶窗放下,看不见里头有何反应。
“欸,总监还没来。”大牛从电脑荧幕中抬眼。
原来他还没来啊,巫才偷偷松了口气。经过一天休假沉淀心情,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心态调整好,但看样子她太高估自己了。
“还没吗?该不会是放假放到晕,忘了今天要上班吧?”从茶水间走来的吉祥呵呵笑着。
“哪可能?工作多得排到下半年度了,总监又不是不知道。”大牛往椅背一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件航空公司的形象设计稿今天要交件,还得要现场做简报,总监要是再不来,谁要去交件?”
“听事态严重,吉祥立即拨打电话。“啊咧,电话、手机都没有接耶,总监是跑哪去了?”
“该不会是和女友去狂欢,到现在都还没回家吧?”大牛挤眉弄眼,一脸暧昧。
巫才闻言心头闷痛了下,她咬牙给自己打气。本来就打定只有一夜的,偷了他一夜,已经够对不起他女友了,她有什么资格感到心痛?她正在极力安抚自己激动的情绪,便听见一道令她浑身一震的嗓音——
“凑在一起聊天,全都不想干了啊?”他强撑着病弱的身躯来到公司,竟瞧见一群人在那头八卦他的私事,是想找死啊?
“总监!你来了~”吉祥尖尖的嗓门在看见韦笑黑了大半的脸后,很识相地变软,像在撒娇。
韦笑不语,感觉喉头痛得像火烧。“小才呢?”他缓步走进里头,却发现刚才瞥见的那抹身影竟然不见了。
跑哪去了?他不着痕迹地梭巡着。
她在避他?“巫小才,还不赶快给我滚出来!”他发狠地吼着。
“……我在整理资料啦。”气虚的声音地从办公室里传到外头,随后便瞧见她如老牛拖步般地走来。
“还不快走?”他回头大步流星往外走,根本不管她到底有没有跟上。
去到目的地,哪怕头重脚轻,韦笑依旧能够凭本能地说出一大套令众人拍手叫好的说词,成功交件,打道回府。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他的脸色铁青,而坐在一旁的巫才像在跟他较劲,苍白得教人心疼。
韦笑注意到她始终盯着车窗外,不管是来程还是现在,他想了下,确定后方没有来车,突地来个夺命大回转,吓得她赶紧抓住系身的安全带,车子旋即在路边停住,他迳自开门下车。
不是要回公司吗?巫才没问出口,只是赶紧下车,跟在他身后。
她四处张望,不解他到公园来干么,一转头就见他已经悠闲地坐在木制长椅上,对她勾勾手。
她认命地走过去,坐下的瞬间,一颗头准确无误的落到她腿上,她吓得差点尖叫。
“有没有搞错?你的腿怎么会这么硬?”韦笑抱怨着,转变姿势成侧躺。
不过躺在她腿上,头痛确实缓和多了,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消退了一大半,她真是他的良药。
巫才还在石化中。“总、总监,你、你……”借肩膀就有点过份了,现在还借大腿,那下次要借哪里?
“我怎样?你不是想看这里的风景吗?”他哼着,放眼观赏四周的景致。
尽管时序已入冬,但绿茵犹在,只是树林间的艳绿被萧索的黄和红给霸占了,处处弥漫着冬天的气息。不过倒也有些不知名的花静静绽放清香,独自美丽傲立。
“我?”有吗?
“不然你一直看车窗外是看心酸的喔?”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他该要生她的气的,却偏又忍不住注意着她,他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可怜如他,在家里病了一天无人照料,就连现在还发着烧也没人知道。
巫才闻言恍然大悟。她只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才一直看着窗外的,没想到却让他误以为她是想到公园才……他的心思细腻,她是知道的,但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她会信以为真的。
她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却发觉腿上的热度似乎偏高。今天的气温满低的,坐在这里吹风她都有点忍不住发颤了,他怎么会这么热?
偷偷地轻抚他的发,却发现他身上泛着一股不寻常的热度,她二话不说地抚上他的额,猛然惊觉——
“总监,你在发烧!”天啊,难怪他的气色那么差,她还以为他只是在生气。
韦笑戏谵的道:“哈,你终于发现了。”感恩啊~
“怎么会感冒了?那天在婚礼上不是还好好的?”而他居然还在这里吹风?!
“……某人害的。”他哼着,头晕脑胀地点了根烟。
话说跨年那夜,有个丫头对他说新年快乐,然后……要走却不叫醒他,也没帮他盖上被子,竟放他赤条条地睡在地板上,不感冒才有鬼!
“我害的?”
“不然呢?我好歹也有替你盖过外套,而你咧?”放他自生自灭。
“因为我急着要走,所以……”巫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急着要走?”他喷着烟,浑身忍不住打颤,不由得更偎进她的怀里,想索求些许温暖。
“总监,别抽烟了。”她没答话,反而抽走他的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熄。
“别抖了,我头都晕了。”是想害他晕得更严重吗?
“我送你去医院。”她担忧地看着他,把外套拉开替他挡风。
“不要。”他闭上眼,把脸埋进她的腰侧。
虽说这行径有点暧昧,不过幸好现在是上班时间,天气又冷,公园里的人比野猫还少,让她感到自在一点。
“可是你在发烧。”
“那你就负责让我退烧。”韦笑低喃着,又突地低低笑开,“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还是回家休息好了?”
“不要,我觉得看风景比较舒服。”
“……你的眼睛是闭着的。”
“……那你看到我的肝和肠子了吗?”
“我练了透视。”瞎掰无罪。
“唔,等等~”他煞有其事地揽起眉,“哇~没肝呀,难怪那么无情。”
换句话说,他还在记恨她抛下他走了。其实他气的不是她没替自己盖被子,而是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场很真实的春梦,醒来之后,世界还是只剩他一个人,他讨厌那种感觉。
他讨厌静默和单调,他讨厌只有自己的场所,他需要一点声音、一点色彩,需要有人陪伴。
人都住到他心里了,她还想逃,想把他的心也一起带走吗?
巫才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的发顶。“那现在要怎么办?”还能跟她开玩笑,表示他状况并没有太差,但是如果再吹风的话就很难保证了。
“你担心我吗?”他从她怀里抬眼,黑眸满是疲惫。
“嗯。”
“那就再让我待一会吧。”韦笑舒服地闭上眼,彷若快要入睡。
“再二十分就要回去喽。”她俯下身轻轻地说。
她知道他快要睡着了。每次他枕在她肩上时,总是睡得香甜,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场似的。
“等我感冒好了以后,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他梦呓般地低喃着。
他要把想说的话都说个痛快,说到她明白不可,再问她,她那晚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