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到了。”凌雪薇道。
“不,还没有。”
伏汲抬眸,“此次浩劫,提醒了我,我们做的还不够。战乱更迭,人心涣散,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不安,并未消除。或许只是躲到我们看不见的角落去了,只是身处中央的我们,很难察觉罢了。”
此次,因为神界的这场浩劫,暴露出了梵胥更多的问题。原本自以为固若金汤,殊不知,大难前,这些问题终于浮出水面。
“所以,这三年,我想给白乐守灵的同时,下到地方游历。或许只有真正身处那些穷乡僻壤,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法。”
凌雪薇眼睛一亮,“这么说……?”
“是,我是不会离开的。这里,可是我的家啊,我们生存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我岂会说离开就离开?”
凌雪薇松了口气,随即笑了。
这才是他啊!
那个在无数危难之中力挽狂澜,被无数朝中大臣奉为第一谋臣,风华无双的那位丞相大人啊!
“看来不必我多劝,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也是沐休这几日刚决定的,还未来得及说,娘娘您便找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同时大笑起来。
衣冠冢前,本该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两人就像是来郊游野炊般,边喝酒,边畅聊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直到那边月风都等急了匆匆找来,看到的就是他们娘娘还有伏汲大人正畅饮闲聊的一幕。
月风,“……”
本以为该很沉重的气氛,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还有,在白乐大人的墓前,两位能不能收敛点?
“娘娘!您怎么喝酒了!夜老特意叮嘱过,您最近不能饮酒的!”
嗅到酒气,月风急眼了。..
“咯,月风?你来了?来来来!一起坐下来喝一杯!”
此刻凌雪薇已经醉了,不过脑子还算清醒,只是看在月风眼中却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伏汲大人!您怎么也不劝着娘娘!”
“月风,你现在是越发唠叨了……”
伏汲懒懒拎着酒壶,边说还边往嘴里灌了口。
月风无语,实在不想跟两个酒鬼说话了,上前扶起凌雪薇,“娘娘您怎样?还能走吗?”
“我好着呢!我根本没醉……咯……”
说着又打了个酒嗝。
“今个高兴!来!咱们不醉不归!”
“娘娘您莫不是忘了咱们还要赶路呢!行了赶紧回飞舟上去吧,夜老他们都等着呢!大人,我先带娘娘回去了,您也少喝点吧!我可是知道的,御医可是再三叮嘱过您要戒酒三个月的!”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啰嗦!”
伏汲挥挥手,月风无奈,只能带着走路打晃的自家娘娘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还不忘将其他酒壶全给抱走了。
伏汲无语。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有管家公的样子了,堂堂月卫,混成这样……”
他骂了句,随即忽然笑了。
将最后一口酒灌下,随即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拍了拍墓碑,他拎着酒壶一步三摇地回去了。
清风吹来,桃花片片,落在衣冠冢周围,只留下酒香袅袅,还残存在空气中。
悠悠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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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下次您千万不能这样了!等会回去,挨骂的可是属下!夜老有多恐怖您又不是不知道?”
出了桃林月风嘴上嘟哝着。
“月风,大男人少唧唧歪歪的,啰嗦!再说了,鹊爷爷哪里恐怖了?明明那么和蔼!”
“那是只对娘娘您好么?”
月风翻了个白眼,他们这些人有哪个不怕夜老的,被他一瞪,屁都快吓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
回到飞舟上,夜修天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凌丫头?月风!怎么回事?你怎么让凌丫头喝酒了?你怎么看的人?!”
果然。
月风欲哭无泪,“夜老,这真不关属下的事啊!”
“回来再收拾你!”
夜修天瞪月风一眼,立刻同司羽晁一起将凌雪薇扶了回去。
“绵绵!”
回到屋里,凌雪薇直接扑向床上的小家伙,手上一通蹂躏。
“我家绵绵真可爱!来!娘亲亲一口!”
小家伙被自家娘亲一通搓揉,小脸都红了,可依旧乐呵呵地傻笑着,让旁边的司羽晁都不忍直视了,“好了妹妹,你看小绵绵脸都红了,咱别闹了啊!来,躺下休息,哥哥给你弄点醒酒汤来。”
话落,雄苍便端着醒酒汤进来了,司羽晁给他一个赞,接过立刻递给她,“快赶紧喝了……”
凌雪薇倒是乖乖接了,然后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了,不由打了个嗝,那迷瞪样,不知为何,简直跟旁边刚睡醒的小绵绵一模一样。
夜修天忍俊不禁。
“行了,她没事,咱们都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于是一行人很快出来了,揪着月风询问究竟怎么回事,可怜的月风成了出气筒,忙将林中的事说了。
夜修天笑了,“怪不得丫头今个这么高兴,算了,难得她开心,随她吧。月风,启动飞舟,出发了。”
“是。”
飞舟升空,很快便没入虚空,不见踪影。
两日后。
抵达雪山。
等安顿下来后,已经是傍晚了。
住的院子,依旧是雪松梅居,这里跟她上次离开时并无变化,依旧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月风在帮她一切行囊收拾妥当后,便依依不舍离开了。倒是哥哥,在雪山住了几日,随后也回了咸城。
雪山的日子,就这样平静下来。
她也终于决定要闭关了。
小绵绵也已经两个多月,白白胖胖的,像神话画中的福娃娃,银衍和夜修天每天都抱着不撒手,稀罕得不行。小绵绵也很喜欢这两个白胡子老爷爷,最爱的就是坐在他们腿上,揪着他们胡子玩。
两位老爷子也任由她揪,都快将她宠上天了,恨不得将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全捧到她面前来。甚至有时候为了“独宠”,两人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幼稚得根本不像年过百岁的,反而更像是三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