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寂灭铜棺,虽说是白狐至宝,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它还有没有法力?
沟通死灵地狱,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想要催动它,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白弈想复活亡灵?
还是复活死去的族人?
无论是哪种,他都必要付出牺牲!
夜念雪听哥哥说,强行开启阴阳两界通道,是会遭受反噬的。
一旦断尾,他就只是一个凡人,又岂能承受这寂灭铜棺带来的反噬?
白弈不要命了吗?
“你知道断尾的后果吗?你自此就只能成为一个凡人,甚至多年的修为都可能化为乌有!一旦催动寂灭铜棺遭受反噬,你这条命甚至都可能没了,你想过吗?”
夜念雪有些着急了。
她死死盯着白弈,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行!
忽然,白弈发出一声轻笑。
然后,夜念雪看到他肩膀在颤抖。
白弈垂首抚额,面上表情,似无奈,又带着几分不解。
他忽然一个跨步逼近,夜念雪不由后退,然后被他堵在墙上。
“你来,就只是想问我这个?”
“什么?不然呢,我还能问什么?跟你久别重逢寒暄吗?”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的身世,你难道不惊讶,我白狐的身份?”.
夜念雪张了张嘴,哑然,“也……不是不惊讶,只是我觉得,比起这个,当然是你断尾的事……更重要啊。”
夜念雪有些不明白白弈的脑回路,都这个关头了,他还在纠结这个?
白弈看着夜念雪,原本身上那层寒霜,在一点点消融。
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但很快就不见了,可惜正在想事情中的夜念雪丝毫没有发现。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
“你还是决定断尾?你……莫不是有自虐倾向?好好当你的狐狸不好吗?”
“你在关心我?”
白弈忽如其来的一句,让夜念雪懵了下,“我在跟你说断尾的事,你在说什么?”
白弈眯眼,缓缓压
那张比十三年前更加妖冶美丽的面庞,让夜念雪的心错漏一拍。
如今的白弈,更加成熟,那张脸美得越发惊人。宛如夜色中绽放的蓝色妖姬,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夜念雪对着这样一张脸,实在无法做到冷静。
她见过太多长相俊美出挑的男人,如爹爹,哥哥,他们都是世上风采卓然,容颜绝世的男子。
可是若说最妖孽,没人比得过眼前这位。
莫非是因为狐族的原因?
“我断不断尾,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为何如此关心?”白弈冷脸挑眉。
“你我至少也有几年的同门之谊吧?”夜念雪嗫嗫道。
白弈冷笑,神情不屑,“当初是谁要躲着我的?就算见面,也懒得说上一句话的又是谁?是谁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
“你……”
夜念雪呆呆看着白弈,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
“你不会这么记仇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我早就忘了。再说了,就算我们有矛盾,你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你,可同门这些年,至少我们还都曾在一个屋檐下听课学习过,我乍闻此事,过来问一句,怎么了?不应该吗?”
夜念雪不明白,白弈为何总关注些其他的莫名的点上?
好像他们两个说的话,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
“早……忘了?”白弈喃喃一声。
下一秒,夜念雪忽觉白弈周身温度陡降!
顷刻间,仿佛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冷厉的白弈。
“呵,早忘了,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的只有我啊……你夜念雪倒好,原来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十三年,他还一直陷入过去。
而她,早已将那些凡尘过往,全都忘记了。
一句轻飘飘的“忘记了”,就是那五载他们相处时光的所有写照。
夜念雪心一跳,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得朝前看不是?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你若是想要寂灭铜棺,可以用其他办法啊,不一定要自断狐尾的……”
“我不需要人类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怜悯。无论是人类,还是狐族,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白弈冷冷抛下这句,不再看夜念雪,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夜念雪想叫住他,可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
白弈那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
三日后,百里尘抵达独立城,夜念雪与师父见面,说起此事。
百里尘目光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幽幽叹息一声。
“其实,这跟他的身世有关……”
“什么意思?”
“冥弈他,并非纯正的狐族,他体内,拥有一半人族的血脉。”
“你是说,他是半人半狐?”
“没错。”
夜念雪震惊,她从未想过,事实是这样!
原来,冥弈的父亲,是人类。
而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并非修士,也非玄门中人。
冥弈的母亲,因为与人类相爱,被狐族赶出族群,后来,与那人类男子结合,生下了一子。
就是冥弈。
冥,是他父亲的姓。
冥弈在外流落数年,后来他的父亲,被狐族杀害,母亲连同他一起被带回狐族,伺候他们母子一直过着任人欺凌的日子。
当时狐族已经式微,他被视为不祥之物,半人半狐的怪物,狐族都认为,是他的出生,导致了狐族的灾难,认为狐族凋零,都是他们母子私通人族之祸。
当时,整个神界加起来的白狐族,也不超过三百。
后来,在那场人族与尸鬼族的大战中,他们被迫上了战场,她的母亲被族人强行推向前线,在大战中惨死。
他彻底成了孤儿。
于是,他在族中越发艰难。
经常受到欺凌,虐待,甚至是毒打。直到后来,他连杀狐族数十人,一把火烧了狐族领地,这才逃了出来。
伤痕累累的他,在濒死之际,遇到了外出游历的百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