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桌上许晚晚还未收完的碗筷一下子被王娟推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吓的一哆嗦，朝着王娟看去。
“你干什么？”裴恩成心里一紧，暗叫不好。
“你说我干什么？”
王娟手叉腰站了起来，“多少年了？裴恩成，你自己说都多少年了？你对你妹妹偏心是没个够了吗？”
“我受了多少年委屈，现在我老了，我的孩子还得接着手裴恩甜闺女的委屈，凭什么？我就想问你凭什么？”
“她家是穷的活不起了吗？要上门来打秋风，连小诗的两件衣服都不放过！”
裴恩成被一通臭骂，王娟跟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我家裴砚结婚的时候她家别说是上礼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现在秋娃结婚，你巴巴的打发三个孩子去，咱家是不是贱得慌啊？”
“你要宠着你妹妹你就宠，别搭上我三个孩子！这次谁敢去谁就别进这个家门。”
王娟气势十足，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裴恩成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被当着儿子、儿媳妇、孙子的面骂了，他的老脸没住搁了。
“这不是没借钱吗？你别这样，娟儿。”
王娟冷哼一声，“要不是晚晚话说在前头了，你敢说你不会借？我嫁给你多少年了，你是什么死德行我能不知道？”
许晚晚跟裴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人牵着一个孩子，慢慢往屋里走。
王娟这是在发泄这些年心里的不满呢。
裴恩成一噎，不吭声了。
王娟的话是实话，确实要不是……
主要是他妹妹嘛！看着她眼巴巴的，他不忍心。
王娟见他不吭声，心里燃起熊熊怒火，冲着裴诗的房间大吼一声，“裴诗！”
“咯吱！”一声，裴诗战战兢兢的出在了门口。
她妈一发火，她的那点儿火就是个屁，得乖乖说一不二，听妈妈的话。
“妈~”
“你的衣服找到了没有？”
王娟冷声问。
裴诗苦着一张脸摇头，“没有，都被偷走了，怎么可能找的到啊！”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压的低低的。
王娟手指指着裴恩成，“你不是说霍招娣没偷嘛！去！你去，给裴诗找衣服，把这件衣服给我找出来放到我眼前来。”
裴恩成站着不动，这——
“要不就算了！一件衣服而已，再给孩子买就是了。”
他咽了咽口水，轻声道。
“一件衣服而已？再买就是了？”王娟一字一句的重复，“你以为这是一件衣服的事情吗？不相信自己家孩子，
第一反应是我们家小诗撒谎了，霍招娣是清白的，所以在你看来我们家小诗就是个撒谎精，霍招娣就是个乖孩子，是不是？”
裴诗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手背擦掉之后幽怨的瞪了她爸一眼。
“还再买一件就是了，咱们家是钱多的很吗？来一次搜刮点儿东西回去，来一次搜刮点儿东西回去！
土匪进村扫荡啊！给不给这个家一点儿活路了？”
王娟呼吸都沉重了几分，气的脸都白了。
屋里。
许晚晚有些不厚道，她总忍不住想笑。
王娟讲话太有意思了，一句句攻击力十足。
裴砚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好心提醒，“别让妈看到你笑！不然她该转移目标，收拾你了。”
许晚晚连连点头，做了个放心吧的手势，裴砚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个孩子倒是很紧张，小脸紧绷，“爸爸，奶奶好生气的。”
“爷爷怎么了？为什么惹奶奶生气？”
许晚晚扭头，做了个噤声的收拾，两个孩子闭上嘴，依偎在裴砚的怀里。
“娟儿，都是一家人，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啊！”
外面的裴恩成揉了揉鼻子，眼神瞄向堂屋，期待着能有人出来为自己说说话。
然而他错估了自己这次做的事情的离谱性，他已经成为了全家的批判对象。
裴砚没想帮他，许晚晚也没有，裴诗更加不可能，且是目前除了王娟对他意见最大的，两个小孩子听许晚晚跟裴砚的。
孤立无援下的他只能一个人承认王娟给的狂风暴雨。
“我说话难听，你妹妹说话好听，你当我是傻子啊，听不出她阴阳怪气我啊！我那是给你脸，给她留面子。”
王娟持续且稳定的发挥。
“动不动就自己家里穷，自己家里穷，这个没有那个没有，我真的早就想送她一句话了。”
“有招想去，没招死去！活不起了别活了。”
“王娟！”裴恩成脸色一变，加重语气喊道。
吵架归吵架，都是亲人，何必说这些恶毒的话对攻击对方。
“怎么着？你还不服气是吧？你说，我哪点儿冤枉她了？今天要不是晚晚机灵，整个家都要被她搬空了。”
王娟看裴恩成的态度，气的捂着胸口。
“娟儿，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别太过分了！”
裴恩成作势就要往屋里走，却被王娟一把扯住了衣服。
“我让你走了吗？”
“小诗的衣服你找了吗？”
裴恩成脸色黑沉，朝着裴诗的房间走，王娟这才松开他，跟在他后面，“你今天要是找不出来，你就自己去霍家要，把衣服给小诗要回来！”
裴诗小心翼翼的让开位置，让她爸妈进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她趁着两人不注意，窜出门往堂屋跑。
现在只有跟许晚晚、她哥混在一起才是最安全了，落了单容易被逮住训一顿。
许晚晚看裴诗疯疯癫癫的冲进堂屋，手捂住嘴，“你跑什么？”
裴诗靠近她哥才有安全感。
隔壁屋里王娟跟裴恩成的争吵声还不时地响起，王娟喋喋不休，这次死活不打算放过裴恩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王娟才红着眼睛，抹着眼泪回自己屋躺着了，谁叫都不理。
裴诗挪到裴恩成跟前，“爸，我的衣服呢，找着了吗？”
裴恩成剜了她一眼。
这几个孩子不帮他说话，缓解矛盾就算了，还激化矛盾。
裴诗缩了缩脖子，“我那条裙子十五，你说了，可以再给我买一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