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我撞的,我收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掌柜的赶紧解释。
“收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掌柜是在骗我吧,这收来的玉怎么可能是破的。或者,我换个说法,就是掌柜的怎么可能收一块儿破掉的玉佩。”
“我原是不想收的,可是没办法,那人我得罪不起。”掌柜的摇头:“话都说到这里了,也就不瞒夫人了。这将玉佩卖给我的那个人是个出了名的地皮无赖,可这地皮无赖偏偏跟我家那位还有点儿沾亲带故。早些年,他从我这里借了二两银子。这银子呢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就是拿去赌了,且赌输了。从那之后,我是遇见他就问他要银子可他拿不出来啊。上回,就上回,我又遇见他了,他照样没银子还给我。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将这个玉佩给拿了出来,说是旁人输给他的,他正好拿这个抵债。这玉佩怎么说呢,若是完好无损的倒也能值点儿钱,可破了,这破的玉佩谁要啊。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二钱银子人家也得掂量掂量。我原是不想要的,可那人是个泼皮无赖,说要的话就是这枚玉佩,不要就什么都没有。我一想,得,有个东西总比没有的强,就这么着,把这个玉佩给拿了回来。至于这玉佩他是从谁手里得来的,这破损又是什么时候破的,我是一概不知。反正,我拿到手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的。”
“既是不值钱的玉佩,掌柜为何还要这么宝贝着?”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谁宝贝它了,这不是遇见傻子了嘛。”掌柜的表情有些诡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说来也瞧,我刚把这玉佩给拿到店里,就有个夫人来问。我也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张嘴就要了五两银子,没曾想她竟然答应了。可她当时手里没那么多钱,就说让我把这玉佩先存着,等她攒够了钱再来取。我一听,当然乐意啊,就同意了。可一连过了很多天也不见那人来取,我就寻思着她是不是后悔了,毕竟是块儿破玉,不值五两银子那么多。”
“这玉的确不值五两银子。”
“夫人说的是,的确不值五两,我当下就寻思着,若那位夫人再来买鱼,我三两银子就给卖了。说白了,有个赚头就行。可我不认得那位夫人啊,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她,我就让伙计照着玉佩的模样描画了个图形出来,贴在了我们小店门口。这标价写得就是五两。当然,我是买卖人,不可能一上来就给底价不是。她若是愿意五两买,我多赚些。她若不愿意,我就出价三两,让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我也不亏。我等啊等,等了两天,没把那位夫人等来倒是等来了那个不认识的人。那个人就是我先前说的给了我定钱的人。”
“那人长什么模样?”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很普通的样子。”掌柜形容着:“真的很普通,就跟咱们在大街上随便遇见的某个人是一样的没什么特点。再者,他来的时候是晚上,我这玉石店都要打烊了。他看了玉佩,二话没说就给定下了,光是这定钱就给了三两银子。我一看,得,这肯定有赚啊,就这么着,把这玉佩给留了下来。”
“那位夫人后来又来过吗?”
“来了,可这玉佩我已经定给了别人,就算她来了,我也不能再卖给她了是不是?”
“是,的确不能卖给她了。这玉佩嘛,就得价高者得。”白璃拿起那枚双鱼玉佩:“一口价,十五两银子,这双鱼玉佩我要了。”
“十五两?”掌柜的张了张嘴。
“咋地,不舍得啊?你二钱银子都不值得的玉佩我出了十五两你还不满意啊。”
“不是不满意,而是这玉佩我已经承诺给别人了,这定钱我都收了呀。如果没收定钱,别说十五两,就是五两银子我都给夫人您。”
“五两银子掌柜的你也赚了。”白璃把玩着手里的银元宝:“我之所以出价十五两,就是理解掌柜你的难处。这严格说起来,掌柜的你承诺的可不止是一家。按理,这玉佩,掌柜的就应该卖给最先来买的那位夫人。掌柜的能毁约第一次,就能毁约第二次,这承诺算个啥,当然是现银才实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十五两银子里头,有五两是给掌柜的做违约金的。那人若来,掌柜的就赔他五两银子。若是不来,掌柜的还能再多赚一笔。”
“这,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就不行了,这又不是掌柜的强卖的,而是我自个儿强买的。他若不愿意,就让他上衙门告我去。记得,是告我,不是告掌柜的。掌柜的放心,就算他不识相,要告掌柜,我也会站出来帮掌柜的你说话,将这转卖玉佩的事情揽到我自己头上。我家夫君跟衙门里还是有些关系的,他一个外来的,能厉害到哪里去。”
掌柜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我这里是五十两,除了这块玉佩,我还要再买这个玉佩,还有那枚玉簪。”
“夫人,你这个——”
“行了行了,你刚刚也说了,我家夫君可是高人行家,这些东西究竟值不值五十两,我家夫君瞧得出来,掌柜的你心里也明白。我买不了上当,你也卖不了吃亏。五十两,掌柜若是愿意,我就拿走这三样。若是不愿意,我就带着自己的银子走,就当是没来过掌柜你这店里。这花溪镇上的玉石店又不止掌柜的你一家,这银子你不赚,可有得是人要赚。”
“好,成交!”掌柜的用力拍了下大腿:“就当是我今日开张。这别的东西都好说,就算吃亏,我也乐意卖给夫人,就这双鱼玉佩,夫人可是应承过的,万一日后真有麻烦,夫人跟白先生可不能不管我。”
“放心,我们夫妇像是那种人嘛。”白璃搁下银元宝让掌柜的将东西分别包了起身走人。
街市上,停着一辆特别扎眼的马车,马车上一名貌美的妇人正掀着帘子往路边看。顺着妇人的目光,白璃看到了一个衣冠楚楚,相貌不凡的中年男子,而男子的目光则驻足在一名衣着简陋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正是白璃不久前才结识的于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