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心虚,七分沮丧的白璃,回到府中,翻出家中陈年的艾叶洗了澡,待将身上的晦气除去后,这才换了身干净衣服去厨房。
白泽蹲在灶台前,望着灶膛里微弱的火星,不知在发什么呆。
“想什么呢?我那里还有一些陈年的艾叶,你要不要也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霉气。”白璃伸手在白泽眼前晃了晃,却被他一把将手给抓住。
“白泽,你这是想要得寸进尺吗?松开,你赶紧给我松开。”
“璃儿,你师傅可能出事了。”
“你师傅才出事儿了,好端端的干嘛诅咒我师傅。”白璃甩开白泽:“你要是不想饿肚子,就赶紧起开,我早上刚挖出来的面,正好可以蒸几个红豆包。”
“我没有诅咒你师傅,我刚掐算了一下,这个陶老头儿,可能真出事儿了。”
“我师傅人精一个,他能出什么事儿?”白璃双手和面:“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师傅,但是白泽,我师傅就是我师傅,你当着我的面,在背后这么说他,可真不太好。我呢,是看在你今日在公堂上维护我,我才不跟你生气的。如果你再说我师傅不好,我就真不理你了。”
“璃儿,你看着我的眼睛,这里头满满的都是真挚,没有一丝一毫的说谎。你师傅,那个稍微有点讨人嫌的陶老头儿真的出事了,且出事的那个地方距离飘香居不远。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飘香居,问问那里头的掌柜柳飘香,问问她是否见过你师傅。”
“飘香居,那就那座以卖酒出名的地方?倒像是我师傅会去的地方。”
“飘香居的老板刘飘香以酿酒出名,最出名的便是以各种花卉酿酒,什么桃花酒,桂花酒。虽说是卖酒的,但里头也售卖各种小菜,且价格实惠,味道也不错。你师傅能找到飘香居,也不奇怪。”
“我师傅爱吃,爱喝,这花溪镇我是头一次来,我师傅却不是,他知道飘香居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奇怪的是,你刚刚说的那些。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刚刚算了半天,我师傅到底怎么了?”
“这个一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要不,你跟我走一趟,咱们去飘香居问问掌柜刘飘香。”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灭火。”白璃净手:“我怎么觉得最近这倒霉事儿是一桩连着一桩。先是曲梅,紧跟着是宁朗,宁朗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师傅那边就又出了问题。我不用掐指算,都知道我跟这花溪镇八字不合。”
“等你师傅的事情解决了,咱们换个地方如何?”白泽灭了灶糖里的火,拎着家伙事儿走到白璃跟前:“距离此处不远的栗阳城是个不错的选择,不光风景美,好吃的东西多,且还有个远近闻名的新厨艺大赛。我觉得,这个新厨艺大赛,若是璃儿你去参加,必定得头筹。”
“新厨艺大赛?”白璃转身,看着白泽的眼睛,很认真的问:“参赛者是不是很厉害?”
“我估摸着也不怎么厉害。听说这个新厨艺大赛分为两个不同的赛事,一个是厨子跟厨子之间的比拼,参赛的都是城内各大酒楼掌厨的。一个是让杂七杂八的擅长厨艺或者对做菜感兴趣的人参加的,参赛者都是各个府里的厨子,厨娘,甚至是帮厨。我家璃儿若是参赛,必定是技压群雄,连那帮大厨都得靠边儿站。”
“你这是拍我马屁呢,还是故意捧杀我?”白璃叉腰,“我自个儿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菜这件事更没有谁高谁低。我可不敢称大,还没咋地就觉得自个儿是天下无敌了。”
“不愧是我家璃儿,明明有那么出色的厨艺,却还谦虚的一塌糊涂。”
“一塌糊涂?你若是没文化,就多去读几本书。”白璃转身向外走去:“你老实告诉我,我师傅是不是很危险?”
“有麻烦是真的,但危险……这个要看你师傅自个儿怎么看了。”
“你说话怎么古里古怪的,算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吧。”白璃轻哼一声,加快了脚步。出门,向右拐,没走两步,就被白泽给拽了回来:“错了错了,方向做了,飘香居在左边,你往右边跑什么。”
“我走错了?”白璃看着不远处的店铺:“我怎么记得飘香居是在那个方向?”
“是在这边!”白泽摇头:“我终于知道了璃儿你的一个弱点,你啊,不认识方向。”
“谁说我不认识方向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刚学说话的时候就记住了。”
“厉害,那你告诉我,这那边是北,那边是南,那边是西来,那边又是东?”
“我——”白璃伸手一指,又略带尴尬的将手放了下来:“我与一般人不同,我辨别方向是需要依靠地图的。这没有地图,我看不来。”
“扑哧!”白泽想笑,可眼见着白璃一道目光扫过来,赶紧捂住了嘴。
唉!若是早知他的璃儿是个不辨方向的,当初去上丹熏山的时候,就不该直接将她带都山上,而是从山下开始,让她跟着一起一路爬上山去。丹熏山与民间所见的这些山不同,没有人工修出来的路,到处都是树木和荒草,他家璃儿不认识方向,就只能拽着他,紧跟着他,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他怎么就没珍惜呢?
想到这里,白泽后悔的肝都疼了。
白璃不清楚白泽此时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她是真的有些担心自个儿的师傅了。自从与陶老头儿相识以来,他还从未遇见过麻烦。白璃也想象不出,一个连怪物都敢去杀的师傅,能在飘香居里遇见什么麻烦事儿,且这麻烦事儿还是他自个儿处理不了的。
白璃正想的出神,胳膊肘突然被人撞了下。下意识的将目光移过去,看见两个人背对着她匆匆而去,刚刚碰到她的,似乎是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东西。
“白泽,你看清楚那个人怀里抱着的东西了吗?”白璃止步,伸手指向刚刚撞到自己的男人:“我怎么觉得,他怀里抱着的是个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