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超从中斡旋,白泽他们轻轻松松就从宁朗的案子中抽出了身来,且被取消了身上的禁令,可以自由出入花溪镇。
当白璃问马超是否运用了他手中的特权时,马超先是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白先生的来历,辛大人并不清楚,但白姑娘的来历,辛大人可是查了个一清二楚。姑娘来自花溪村,在十四岁之前,从未到过花溪镇,亦没有可能认识宁朗,更没有机会接触宁朗背后的势力。至于姑娘现在所住的那座府邸,也是近日才从他人手中购得,这宁朗的事情,原就与姑娘没什么关系,也搭不上什么关系。”
“既如此,他们又为何要限制我?”
“案子出了,总得想个法子给上面的人交代吧。”马超伸手往天上指了指。
“你的意思是,辛大人原本打算让我和白泽为宁朗的事情背锅?”
“依据我对辛大人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他之所以不让你们随意出入花溪镇,是有意在保护你们。宁朗的事情,牵扯甚广。那帮人,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给除了,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位给送走。这死个宁朗,尚引不起什么波澜,再多死两个平民百姓,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这人命,看似是一样的,可在不同阶层人的眼里,意义又是不同的。”马超轻轻摇头:“我见过太多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人了。在某些人眼里,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命,还不如他身边一只阿猫、阿狗的命来的金贵。”
“那你知道是谁杀了宁朗吗?”
“应该是上面的人。”马超耸肩:“不过,这宁朗自己也应该是不想活了。他死了,会比他活着更好。”
“什么意思?”
“你见过死水吗?”马超看着白璃的眼睛:“现如今这个天下,就恍若是一潭死水。宁朗的死,就如同一块石头。投进死水里,会荡起一圈涟漪,紧跟着就又恢复了平静。众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颗石头,即便投进了死水里,也兴不起什么波澜。可这水里到底是多了一块石头,说不定这块石头在什么时候就又起了作用。”
“我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听懂。”白璃皱着眉头:“算了,你们官场上的事情,压根儿就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弄懂的。能糊涂时则糊涂,糊里糊涂才能过好日子,真要把事情都给弄明白了,这日子不是过不下去,就是过得极其没意思了。”
“白姑娘是个聪明人!”
“不聪明,若真聪明,就不会刚到花溪镇就被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头。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唯有一点,那就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绝不会想着,要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改变这个社会,改变这个世界。”
“为何要改变?”马超蹙眉:“在我看来,改变自己就已经很累了,试图去改变别人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能够顺应朝局,适应眼下的生活,就已经不容易了。”
“说的也是。”白璃认同的点头,转而将目光落到白泽身上:“对于那个怪猫,你怎么看?”
“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猫灵作祟。”
“猫灵?听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嘛,这栗阳城里就没有比你更厉害的算命先生?”
“我很厉害的好不好?这别的不敢说,栗阳城里还真没有比我更厉害的。”白泽挺胸:“可有一句,璃儿你还是说对了的。这猫灵,的确不是什么厉害的主儿。若真厉害,就去缠那位知府大人,而不是小公子了。这栗阳城里,也不是没有擅风水,会捉妖的,只是他们谨慎,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冒险。这可是知府家的小公子,一个不小心,损了名声是小,丢了性命,可就亏大了。”
“那帮人,的确都是小人,一个两个人的,都没什么胆子。”马超不屑的说:“白先生,依你看,这猫灵好除吗?”
“说好除,也好除。说不好除,也不好除,关键得看你们家老爷跟你们家小公子是如何招惹上这个猫灵的。这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找到原因,才能对症下药。此时,你我说再多都是白搭,我们还是尽快赶路,赶在天黑之前到达栗阳城,先去看看你家小公子的情况再说吧。”
马超点头,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一路疾行,赶在城门关闭前,三人到了栗阳城的许府。
这知府衙门并不在栗阳城,眼前的许府是知府大人在栗阳城的私宅。据说这宅子是位风水大师推荐给许知府的,说是住在里头,不光可以官升三级,还可以福泽后代,至少可保三代为官。
站在门外,白璃就听白泽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这给许知府看宅子的风水师肯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眼下这座宅子,虽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却也不是风水宝地,能不能福泽后代,主要看许知府能给后代积累多少的人脉和财富。”
“白先生这话可是真的?”马超耳朵极灵,白泽声音虽小,却还是被他给听去了:“我们家老爷这宅子当真不是风水宝地?”
“不是风水宝地,但绝对是个贵地。你家老爷买下这宅子用了不少银子,也使了不少手段吧?从这宅子的位置来看,原是个人气极旺的地方,只是这些人,都被赶去了别的地方,甚至其中不少,至今还是流离失所,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
“这个——”马超面有难看,尴尬一笑,没再回应。
“走吧,进去看看。”白泽伸手,握住白璃的。“进到府中,不要随便说话,也不要去答他们的问话,一切有我。”
白璃乖乖点头,任由白泽那么牵着进到了许府。
刚刚迈过门槛,就看见一个人迎面走来。那人四十多岁,长相甚为不讨喜,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再看他的眼睛,双眼卧蚕,泪窝很深,说明此人城府极深,心机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