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白璃就已经卷着袖子蹲在了炉灶前。
穗禾的事情白泽是如何处理的,白璃并不知晓,她只晓得,师傅回来时,那个坐在院子里的穗禾已经不见了。
她倒是想过去问白泽的,可这嘴巴刚刚张开,又给合上了。她觉得这种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问多了,惹祸上身。
早起熬得小米粥,将红枣切碎撒在里面,熬着熬着,黄澄澄地小米里头就有了红枣的香气。笼屉里蒸的小笼包,皮薄馅多,咬一口也是口齿留香。案板上,还放着两碟小咸菜,也是早起刚做的。
左边那个是咸萝卜干,是师傅爱吃的,右边那道是豆豉炒泡辣椒,是给白泽准备的。至于她,稀饭配个小笼包就已经足够了。
约莫着蒸得时间差不多了,拿起抹布,正准备将笼屉给掀开看看,却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吹得白璃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呼~”又一阵儿,跟平常的风有些不同,显得阴气森森,特别的冷。
有过多次见鬼经验的白璃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刚刚吹进来的两股风,都是鬼风。
深吸一口气,将笼屉掀开,确认小笼包已经蒸熟可以出锅之后,将笼屉盖好,这才朝着风刚刚刮来的方向看去。在一团白白的影子里夹杂着一团黑气,飘飘忽忽,连个像样的人形都没有。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这鬼,也太菜了吧。”白璃瞧着那团模糊的影子,摇了摇头。
正准备将蒸好的小笼包给取出来,就听见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曲声,曲调满是悲戚,如泣如诉,叫人听了,心里竟也有些难过。
“一枝梅花踏雪来,悬崖上独自开,回眸一婉,天地芳菲都消尽,红颜寂寞,空守天地一片白。”
白璃听着,竟忘记了笼屉里的小笼包,就在曲断回神儿,她想要再往外头看一看时,却发现之前模糊的鬼影变得越来越清晰。眨了下眼,凝神静气,仔细的往那片白影里去瞅,这才看出是个白衣女子,头上光溜溜的,似没什么头发。白璃看见的并不是她的正面,因为她瞅了半响,都没看见她的五官。”
“疏影横斜,一树梅花。一断魂,一片冰心等君来。”
凌晨,又是在天蒙蒙亮的这个时刻,突然听到这样幽冷的曲子,且又看见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饶是白璃是个又见鬼经验的也忍不住脊背发凉,冒出一层层的寒意来,就在她做好准备,想要听完整支曲子时,这曲子却戛然而止。
“呼~”白璃呼出一口气,赶紧将灶膛里的火给熄了,将蒸锅从炉灶上给搬了下来。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又转身看向院子里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此时的她,背对着白璃蹲在墙角,看样子,似在寻找什么。
见状,白璃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抱歉,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谁?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
白璃有些紧张,连呼吸都变得紧蹙起来。她先是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是鬼,可这做鬼也应该有做鬼的规矩吧?这是我家,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在我家里肆意走动,甚至还翻翻找找的,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女子的身子稍微动了一下,且做出了后续的想要转身的动作。
白璃禁不住微眯了眼睛,本以为她会看到一张狰狞的或者是特别苍白的鬼脸,没想到却看见了一张面容姣好的,看起来文文气气的小姑娘的脸。
“抱歉,我忘了,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你的家?”白璃指着院墙:“你说这院子原本是你的家?”
“嗯!”女子轻轻点头。
“那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吗?我这院子是从一个掌柜的手里买来的,但他并没有女儿。”
“我姓曲,叫曲梅。曲,是曲子的曲。梅,是梅花的梅。”
“曲梅,很好听的名字。”白璃看着对方友善一笑:“我叫白璃,白是黑白的白,璃是玻璃的璃。你刚刚是在找东西吗?”
“我——”曲梅盯着白璃看了很久,嘴角忽然向上一扯,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来。
白璃正纳闷呢,她却倏地转身,朝着另外一边急速走去。
那个方向,应该是小院的后花园。说是后花园,其实就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地方,里面荒草丛生,白璃还没顾得上打理。
“哎,曲梅,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呢。”
白璃喊了声,正在急速向外走去的曲梅稍顿了下,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后花园飘去。
白璃见状,只能快步跟上,刚到后花园,就看见曲梅的影子从墙体裂缝里钻了出去。她咬咬牙,借着后花园里的那根枯树攀爬了出去。原以为,爬墙过去会看不见曲梅,没曾想,她却在不远处等着白璃。
“曲梅……曲梅姑娘,我只是问你在找什么而已,不至于将你给吓跑吧。”翻墙过来的白璃有些气喘。待缓过劲儿来,她拍拍手走到了曲梅跟前:“你放心,我家里虽然住着一个白骗子,但他人很好的,不会随随便便就跟像你这么漂亮的女鬼动手的。”
“不是!”曲梅轻轻摇头:“他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他?”白璃听出了曲梅话里的意思:“他是你的心上人吗?”
“不是!”曲梅再次摇头:“他是他的儿子,我曾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他的儿子,可我没能做到。”
“他是他的儿子?那这个他,是不是你的心上人?”白璃伸出两根指头,努力分辨着曲梅话里的意思。
曲梅看着白璃,轻轻点了点头:“他是我的心上人,只可惜,我没来得及告诉他。”
白璃紧跟着曲梅到了另外一处破旧的院落前。本以为还要再次翻墙的她,在曲梅的指引下,发现这家不光院子破落,就连院门也是破落的。推开院门,进了屋子,才发现那张破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约莫二十多岁但却胡子拉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