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十点,唐槿之按约定地点抵达莫奈光影艺术画展等候司格,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唐槿之眼前。
“大叔!等久了吧。”司格对唐槿之笑笑。
“没有,我也是刚到,进去吧。”唐槿之回应道,“我对这些专业艺术不懂,我想对你应该是有用的。”
“没关系啊!大叔不懂,还有我嘛。”司格打趣道。
进到会场,展厅各处都恰到好处的陈列着精美绝伦的风景画。因为两人来的算早,展厅里还没有几个人。
司格在一副莫奈的油画《睡莲》前站定,道:“大叔听说过莫奈吧。”
“嗯,知道他,但不是很了解。”唐槿之坦言道。
“他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印象派大师,而这幅睡莲是在他几乎失明的情况下创作而成。你知道吗?他的一生只画一个人,而他的一生也只爱一个人。”
“哦?”唐槿之饶有兴趣的期待司格继续讲下去。
“那一年,26岁的莫奈在塞纳河畔遇见了19 岁的卡米尔,卡米尔的美丽温柔让莫奈深深着迷,他们一见钟情,自此,莫奈便创作了一系列以卡米尔为原型的人物画作,但是,莫奈的家人不能接受卡米尔的身份,甚至断掉了莫奈的经济来源。”
唐槿之听得十分认真,道:“那莫奈岂不是从一个天才青年突然沦落到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家?”
司格点点头,道:“是的,不仅如此,莫奈的画作还被当时的艺术界质疑,这使得莫奈的画一文不值,为此,莫奈痛苦抑郁,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然而卡米尔不离不弃,一直陪伴在莫奈身边,用自己的爱和鼓励,让莫奈重新站了起来。在穷困潦倒的日子里,莫奈以卡米尔为模特,开始了一系列的人物画作,《花园中的女人们》、《窗前的卡米尔》《撑伞的女人》等等…可惜后来因为生存的残酷,使得卡米尔的身体每况愈下,三十二岁便早早离世,莫奈伤心欲绝,画下了她最后的样子。”
司格将唐槿之又带到一张以紫蓝色为基调的人物画像前,道:“看,这幅画就是莫奈给卡米尔画的最后一幅画像,莫奈将他一生的真挚和热烈的爱全部埋葬进了卡米尔的这幅画作上。在卡米尔死后,莫奈便一直活在对卡米尔的思念之中。1886年,莫奈画了一幅画来悼念卡米尔。”
唐槿之跟随司格的脚步来到一幅叫《撑阳伞的女子》画像跟前,看着画中女子模糊不清的脸,唐槿之一阵震撼且感叹道:“越是思念故人,越是记不清楚她的长相。越是想要记起她的点滴,她却越是模糊不清,只有深爱才会如此啊!”
“自这以后,莫奈便再也不画人物肖像画,因为他失去了自己一生的最爱、挚爱…十年相思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晚年,莫奈在花园里种下了卡米尔最爱的植物—-睡莲。因为长期在外写生受到阳光直射,晚年莫奈的眼睛近乎失明,可是凭借自己对色彩的记忆和把握,莫奈在80岁的高龄下仍然创作出了不朽也是最后的作品--《睡莲》,这不仅仅是他为世人留下的最珍贵的赠礼,更是他对卡米尔深情的怀念…”
唐槿之静静听着司格的诉说,原本在他眼里这些只是沉静美丽的画作,此刻却都被赋予了崇高神圣的意义与色彩,这使得他心中对这位画家充满了敬畏,对这些光影曼妙的画作又多了分诠释,对司格,也多了一份欣赏与佩服。
“如果说天才梵高的画充满着压抑与孤独,那么莫奈的画便是幸福和思念,还有…”司格看向唐槿之,温柔地说:“浪漫……”
“司格。”唐槿之唤道。
“什么?”
“谢谢你引领我看了这样一场视觉盛宴,也让我的耳朵和心灵享受到了这样美好的艺术之旅。”唐槿之笑道。
“那是你邀请在先,你得谢谢你自己,邀请了我一同前往画展,这里的门票价格不菲的。”司格小声道。
“比起门票,你的见解和专业学识才是不菲的。”
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往长廊走去。
随着时间推移,来展厅的人愈来愈多。司格和唐槿之正在欣赏画作时,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唐槿之,“唐总!”
唐槿之随着声音向后看去,是妻子的闺蜜也是刘皓的老婆陈琳。
“你好!”唐槿之见陈琳带着她的友人往自己方向走来。
“这么巧?在这也能遇见你。”陈琳笑着打招呼,又敏锐的看了一眼唐槿之旁边的司格,道:“怎么?没带岚茵一块来看展?”
“哦,她忙着呢,而且,她对这些艺术展向来不感兴趣。”
“哦,那行,那你忙,改天约上岚茵一起聚聚。”
“好。”唐槿之点点头,带着司格继续往前走。
岚茵刚从会议室开完会出来,电话铃声响了。岚茵拿起电话,“喂?”
“是我,陈琳。”
“怎么了?”岚茵仍然未停下手里的工作。
“我今天看到你老公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
“那你知道我在哪里看到他的吗?”陈琳故作神秘问道。
“哪里?”岚茵翻阅着手上文件。
“画展上,他和一个年轻女孩子。”
“哦。”岚茵仍然头也不抬的继续工作。
“你不觉得奇怪?”陈琳道。
“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带的秘书吧。”
“看打扮和气质,绝对不是什么秘书。”陈琳提醒岚茵,“你可上点心吧,别到时自己的老公被一些年轻小丫头缠上了,你还蒙在鼓里。”
“行了,你管好你家刘皓就可以了,我家的,我知道怎么做。就这样,我先挂电话了,还一堆事呢。”
挂断陈琳电话,岚茵又埋头处理起了办公桌上的文件,脑海里突然闪现唐槿之给女儿买回的水晶球,又回味陈琳刚才的话,不禁拿起手机,给唐槿之拨了过去。
电话提示对方关机,岚茵皱皱眉,再次拨过去,仍然提示关机。
唐槿之将司格送到她的私人工作室,临下车时,司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挽留了:“进去坐会吧。”
“方便吗?”唐槿之没有看司格,随口问。
“这是工作室,白天随时接待客人的。”司格笑笑,打开车门,对唐槿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槿之也会心一笑,道:“那行,第一次进来时,没怎么认真看。这次,我就当一回顾客,来照顾一下你的生意了。”
“可以,只要你不嫌弃就好,看得上的,随便搬走。”司格打开院门,领唐槿之进屋。
院子的小雏菊和大丽菊交错开放,艳丽无比,微风吹过,显得更加绚烂多姿。唐槿之跟随司格穿过小路来到司格的工作室,看见墙上还有地上摆放着或完成或半成品的油画作品。
唐槿之驻足观赏,在一幅炽烈如火的红花图前停住了。
“给。”司格端来一杯刚煮熟的咖啡。
“谢谢。”唐槿之接过杯子。
见唐槿之正欣赏着墙上的油画,司格不禁问道:“这幅画怎么样?”
唐槿之点点头,回答:“非常好。”
“好在哪里?”司格歪着头问道。
“色彩、构图、光影…都很美,美的很特别、很魅惑。”唐槿之认真的分析。
“它叫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如果说玫瑰象征着爱情和浪漫,那它就象征着悲情与幻灭。”司格跟随唐槿之的眼光也望向那上面一朵朵的红花。
“哦?”
“彼岸花,花开彼岸,天各一方。一念花开,一念花落,花开叶落,叶落花开,叶与花,看似近在咫尺,实际远在天涯,因为,花与叶的一生,终是永不相见。”
“你们学艺术的人对美的见解、诠释和触感都很敏锐,那些著名的画家正因为有这样的敏锐度,才能创作出那么多、那么神奇的旷世佳作。”
“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学艺术的女生是花瓶,上不得台面的。”司格笑侃。
“说这话的人本来就上不得台面,若真将真正搞艺术的人比作花瓶,那也是一般人都消费不起的元青花瓷。”
“那在你心目中,我算不算得上是一件无价之宝?”司格看着唐槿之。
“当然。”话刚说出口,司格脸腾的一下绯红,唐槿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话太随意,便岔开话题,“这幅《彼岸花》我买下了。”
“大叔若喜欢,送你便是。”说着司格将画取下来。
“这些作品都是你的心血之作,怎么能随意送呢?”
“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随意送。但因为是大叔,所以我心甘情愿的送。”司格真诚道。
“那我岂不是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那你慢慢还我就可以了。”司格俏皮回道。
“调皮。”唐槿之见司格天真的模样,也爽朗一笑。
“大叔。”司格看着坐在桌前喝咖啡,一脸深沉安静的唐槿之,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禁感叹道:“你真的很像我父亲…”
唐槿之笑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司格的头。
为您提供大神 扇舞国枫 的《秋逝》最快更新
17. 第 十七 章 免费阅读.[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