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波背着柯珂回到小区,一出电梯,就看见站在门外的程丰。
情敌见面,打成一片。
程丰也是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画面,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直勾勾地。
“程丰?你怎么来了?”柯珂问,有些尴尬,着急忙慌地就想从李浩波背上跳下来,可是他两只手臂稳稳地托着她。
她对着他耳边轻声提醒。“放我下来。”
继续无动于衷,跟没听见似的。
殊不知她贴着李浩波耳朵说话的样子如针尖一样落入程丰眼中。
“这狗粮撒得,够甜蜜的啊!”他调侃,三分戏谑,七分讥讽。
李浩波毫不客气回道。“所以你在这里显得多余了。”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就算碍了你的眼,你也管不着。”
“李浩波,你快放我下来。”柯珂又催了一遍。
她脸都快红透了,本来上公交车的时候李浩波已经放下她,结果到站后飘起了小雨,他说路滑,又要背,她想着反正也没剩几步路,哪知道会撞上程丰。
她倒不是在意程丰的看法,只是私底下她和李浩波怎么腻歪都行,但公共场合或有第三人在,绝对不行。
李浩波不情愿,但还是松了手,只是在她双脚刚沾地,又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向程丰靠近。
宣示主权,不言而喻。
程丰抿唇,可笑而不屑地看着他一脸不爽,为自己还能对他产生这样的影响而心情愉悦。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柯珂对程丰问,那次去他家以后,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往,姥姥去世时她知道他来过,只是当时她没心情见面。
“有,非常重要的事。”程丰双手插兜,轻松闲适地走过来,嘴边衔着慵懒的笑意。
李浩波下意识握紧了柯珂的手,无心的力道让柯珂吃痛,她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那你说。”柯珂等着。
他却又故意看了一眼脸色已经黑得跟煤炭一样的李浩波,意味深长道。“先说好,你必须答应我,非你不可。”
“到底什么事?”柯珂没了耐性,李浩波吃醋了,她没心情听他卖关子。
“靳凡你还记得吗?”
“靳凡?”
“恩,我曾经在美院的师兄,高我们两届,以前我带你和他一起吃过饭,你们见过。”
柯珂回想,名字倒是耳熟,就是记不住长相。
程丰说:“不记得就算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开了个人工作室,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想来樟林办画展,邀请我也挂一幅,我就提到了你,说想和你合作完成,他对你有很深的印象,就说很多年都没见过你了,想要再见见你。”
“我?”柯珂听完就拒绝。“不行不行,见面可以,但画画不行,我是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大学主修的也不是专门的绘画专业,毕业又空窗这么多年,能好好拿笔画几条线就不错了。”
“你担心什么,不还有我吗?不管你画成什么样,我都能给你化腐朽为神奇,你只要放心大胆地开第一笔就行。”他毫不谦虚地说,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有需要,会竭尽所能地帮我吗?就是现在,我需要你。”
一声“需要你”,听得柯珂心惊胆战,被李浩波握着的手告诉她,他现在醋劲很大,放十吨白糖都不够。
“好好好,我答应你,等我画完就联系你。”她这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只希望他赶紧地走。
程丰则漫不经心,一脸无辜。“我还没说主题呢。”
柯珂嘴角抽了抽,以她对程丰的了解,这人一身反骨。“那你快说。”
“柯珂妹妹,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啊?”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李浩波,表情欠欠的。“从一开始你就臭着脸,干嘛?我又不跟你抢人。”
“已经很晚了,明天又是工作日,程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以免影响明天的工作。”
程丰就是瞧不上他这装模作样,一声冷哼,又没正形地对柯珂说。“‘自然’,画展的主题,创作过程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尽管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知无不言。”还没完,走到电梯口时,“柯珂妹妹,咱妈说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回一趟家,她给你做好吃的补补,瞧你又瘦了。”
“我知道了。”柯珂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电梯里。
程丰走后,柯珂压根不敢松气,只觉头皮发凉。“你别听他胡说,我不会去他家的,就算真要约他妈妈吃饭,我也只会单独请她出来。”
李浩波看着紧张的她,只问。“你真要和他一起画画?”
柯珂为难,支支吾吾地。“之前我确实说过会把他当成家人一样,只要他需要,我都会不尽余力地帮他,我,我也给你说过的,我现在跟他真的只是纯纯的兄妹关系,他爸妈亲眼见证的。”
她说完就不敢再看他,就像小时候做错了题不敢看他一样,这种暗戳戳的压制一直就存在于他俩之间。
久久,安静的四下只听他一声轻微的叹息。“你就和陆鸣吃过一次饭,还只是碰巧,并不正式,改天重新再约一次吧,介绍你们正式认识。”
柯珂:“……”
他在说什么?
她和陆鸣还需要再“正式认识”?
可这与程丰的到来又有什么关系?
她正在想解释来着,他难道不应该质问她吗?
怎么这么平静……
还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其实她也不是说非要他吃醋什么的,只是这太反常了。
他刚才握着她手,悄悄使力的时候,明明很生气。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浩波只是不敢对她发作而已。
第二天,陆鸣看着难得盯着文件神游天外的他,不禁调侃。“你这一天天出双入对的搂着心上人,怎么还这么魂不守舍的?欲求不满?”
没有搭理他的油腔滑调,李浩波一脸认真地问。“如果王倩的追求者现在突然出现,你怎么处理?”
陆鸣异常自信,想也没想。“你这个假如不成立,因为从我追求她那一刻开始,她的那些前追求者和爱慕者就被我扼杀在萌芽中。”
转念,他立马反应过来。“你那位情敌来了?”
李浩波双目黯沉,情绪低落。“他昨晚来找柯珂。”
陆鸣反射弧绕了两圈,才惊讶。“啊?你上次不是说他们已经是兄妹了吗?怎么他这还贼心不死啊,都登堂入室了?”
李浩波看一眼他那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眼神,“他找柯珂和他一起画画。”
“画画?什么画?春宫图?”
李浩波忍下把手边的茶杯朝他砸去的冲动,不过陆鸣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他了。“他们学美术的,是不是都要画人体模特?”
陆鸣明知故问。“什么模特?一丝不挂,脱光的那种?”
李浩波重新拿起桌上的钢笔,闭嘴。
但架不住陆鸣被挑起的兴致,“我有个表弟就是学艺术的,好像后来的大学专业是室内设计还是什么设计,反正高考之前也参加过美术的艺考,他以前给我讲过什么色彩,什么透视,听得我云里雾里的,这艺术我虽然绝缘,不过对这‘透视’二字,倒是挺有兴趣。”
李浩波抬眸,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冷漠道。“不懂,就自己去网络上找答案,别思想龌龊。”
话虽如此,但他已经为那“一丝不挂的人体模特”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