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只是想亲手送方钰去死

云珞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君青宴的手札看完了。

君青宴在里面说,在栖龙宫中藏了给她酿的竹青酒。

她想要去尝尝。

君青宴在手札里还说,他酿的必然是比李鸣岚好喝的。

看到了这里,云珞珈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君青宴说的没错,他亲手酿的,自然是比这世间所有人酿的都好喝的。

云珞珈去栖龙宫取了一坛子出来,让人去拿个小桌子放在了院子的池子胖,招呼孟清澜坐了下来。

她许久没有跟君青宴一起喝酒了。

君青宴做了皇帝后,一直都是跟她在一起住的,从未住过自己的寝宫。

不过他偶尔需要安静的时候,会来这里想事情。

以前君青宴在的时候,云珞珈总觉得跟君青宴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时间跟他做任何事情。

如今想来,她有好多事情没能跟君青宴一起做。

看着云珞珈给她倒酒,孟清澜有些担忧的问了句,“娘娘是不是想陛下了?”

云珞珈很少会悲伤春秋,很少会露出这么落寞的神情。

君青宴还在的时候,她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自从君青宴受伤了之后,她就时常能看到云珞珈这样眼底没有任何焦距的时候。

云珞珈笑了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呀,我担心他,不知道他何时能够痊愈,也觉得有些疲惫。”

朝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饶是她很大部分没有插手,却依旧觉得有些累了。

以前君青宴要处理的事情比这多得多,可他每次见到她都是笑着的,似乎从未有过烦恼。

她以前没多想,如今却知道了,君青宴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才会在无时无刻都给她温柔的笑。

他说过会让她安稳喜乐的,他一直在努力遵循自己的承诺。

君青宴酿的酒味道确实好,好到她想流泪。

可是今天她哭的太多了,不能再哭了。

虽然已经做好君青宴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可就算是没有希望,她也会努力创造希望。

才这点挫折,她是不可能被打倒的。

云珞珈喝了不少,昏昏沉沉的把剩余的酒拿着,任由孟清澜扶着她回去休息了。

两人刚走到凤仪宫,小福禄快步走来,给云珞珈递上了羌国国君让人送来的一个小匣子。

看到小福禄哪来的东西时,云珞珈瞬间清醒了,赶紧把手里的酒塞给了孟清澜,几乎是抢一般从小福禄手里拿过了盒子。

她把盒子拿到手中后,颤抖着手缓缓打开。

在看到里面深红色的石头后,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孟清澜和小福禄看到她见到块石头这么激动,都有些不理解。

他们都伺候云珞珈许多年了,也都知道她从不为这些身外之物心动。

她这么激动的样子,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云珞珈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块红色的石头,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晚了,殿内光线不够亮,云珞珈拿着石头去了烛灯旁边,拿下烛灯的罩子,在烛光前仔细的看着玉石,本来喜悦的脸上激动之色逐渐褪去,一点点的苍白。

不对,这块不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血玉。

她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无力的把石头放了回去,拿着盒子进了里殿。

盒子里除了这块玉,还有一封来自白祁言写的信。

云珞珈拿着信坐在矮几旁边看着。

白祁言说,他派了大量的兵力寻找这个东西,附近的几座山他都要已经一寸寸的找了,已经算得上是掘地三尺了,只找到了这么一块有点像的。

云珞珈知道他尽力了,尾六的来信也告诉她了,白祁言真的有在派人认真的在寻找。

云珞珈提笔想给白祁言回信,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写。

若是让白祁言就这样放弃寻找,她实在是觉得不甘心。

可白祁言真的是帮了她很多,再继续麻烦他,她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略微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笔,没有着急给白祁言回信。

“娘娘,您还未用晚膳,我让人把晚膳送来了,您多少吃点吧。”

孟清澜从外面进来,走到云珞珈身边。

云珞珈没用晚膳就喝酒了,她有些担心云珞珈的身体撑不住。

“好。”云珞珈起身,边往外走,边问孟清澜,“你吃了吗?”

孟清澜摇头,“还未,等伺候了娘娘吃完,奴婢再吃。”

说话间,云珞珈已经走到了外面的餐桌旁。

她伸手拉了下孟清澜,“坐下一起吃吧。”

虽然来这个朝代很多年了,可能是有君青宴一直护着,她始终保留着些许现代人的习惯。

其实她知道,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被这个封建王朝同化了。

她不能说尊重人命,但对于好人的命,她还是很尊重的。

也不能说对人人平等,毕竟人生下来就定下了人上人还是人下人,在现代不也是一样吗。

她只能说,她尽力给她觉得该尊重人尊重了。

“奴婢不能与主子一桌同食。”孟清澜拒绝了她。

“那你就坐下陪陪我吧。”云珞珈没有强求孟清澜。

她今天不想一个人吃饭,想要身边有个人陪着。

“好。”孟清澜听话的给云珞珈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娘娘先喝点汤吧。”

“嗯。”云珞珈接过汤碗,用调羹喝了两口。

吃饭的时候,她并没有跟孟清澜说话。

直到吃的差不多了,她才看向孟清澜,“你真的准备在这深宫里做一辈子的女官?你没想过要自由吗?”

云珞珈以前很期待自由,可是现在,她只想希望君青宴能够活过来。

只要君青宴活过来,她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她总觉得孟清澜不该在宫里蹉跎一生。

这不是云珞珈第一次问孟清澜了,可孟清澜依旧很坚定的回答:“我想留在娘娘身边,虽然不能为娘娘分忧,但是在娘娘需要的时候,可以陪在娘娘身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事不过三,云珞珈问了她不止三次,她都是一样的回答。

云珞珈知道了她的选择,以后不会再问她这个问题了。

她抬手摸了摸孟清澜的脸,眼神如春日轻柔的微风,“你以后若是想离宫了,或者有别的想法了,就直接与我说,我都会成全你的。”

孟清澜跟在她身边许多年了,从一个奶膘未退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姑娘。

云珞珈其实从未把她当成过下人。

“好,我知道了。”孟清澜的脸贴着云珞珈的手。

云珞珈起身准备去休息,孟清澜赶紧吩咐宫女去准备洗漱用的水。

京都的事情处理好了,云珞珈准备去相府看看家人,再把巧姑接进宫,就带着秦墨去与西楚大战的军营去了。

近来倒是传来了大战的捷报。

她不担心战场,她只是想亲手送方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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