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底。
长安城。
开明坊，柳宅。
清晨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柳府的家仆。
家仆开门一看，只见数十名官府胥吏，出现在门前。
“诸位，尔等来柳府，所为何事？”
领头的胥吏秦维，开门见山道：“吾等是长安供电司和供水司的官员，今日来此安装电灯与水管，速去禀报你家主事之人！”
供电司和供水司，是刚刚成立不久的新部门。
而秦维是供电司数十名供电丞之一，官职从九品下。
闻言，这名家仆双眼一亮，十分兴奋。
这段时间，他知道城内各坊，最近都在安装电灯。
总算轮到开明坊了！
“诸位稍等，奴这就去通知阿郎。”
家仆应声离去。
没过多久，一名身穿圆领袍衫，约莫50多岁的老人，带着府内众人迎了上来。
“老夫柳怀古，见过诸位。”
秦维首先说了一遍来意，这才问道：“柳老，你们柳宅哪几间房，需要安装电灯？”
柳怀古是长安城内的富商，家财万贯。
闻言，他大着胆子问道：“秦丞，老夫想每间房都装上电灯，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秦维笑了笑，“不过，电灯装得越多，届时使用起来，这电费也就越高。”
柳怀古额首点头：“老夫明白！”
两人又交谈片刻后，秦维便让手下众人，开始安装电线和电线杆。
柳宅面积很大，庭院众多。
想要接电线，需要装上几根电线杆才行。
很快，一群人便风风火火的忙碌起来。
柳怀古也非常上道，让府内家仆帮忙搭把手。
这时，供水司的供水丞杨奇，也对柳怀古说道：“柳老，除了电灯之外，朝廷还让家家户户装上自来水水管。这水管装在哪里，还需你做主才行！”
“水管？”柳怀古疑惑道，“敢问杨丞，这水管又是何物？”
杨奇缓缓解释道：“水管便是送水的管道，里面会输送清水至家家户户。
咱们长安城的百姓，想要喝水用水。
要么在宅院中打口水井，要么前往南面的滈水、潏水；要么前往北面的泾水、渭水；要么前往西面的沣水、涝水；要么前往东面的浐水、灞水。
朝廷体恤民情，念百姓们每天挑水，费时费力。
他特意发明自来水水管，埋藏于地下，由水管送水至每家每户。”
“原来如此！”
柳怀古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他家财万贯。
宅院内有口深井，可以满足家人日常生活所需。
哪怕没有深井。
也有家仆前去挑水，不用他亲力亲为。
不过……
对普通百姓来说。
安装水管无疑方便许多，省了不少力气。
电灯也罢，水管也罢，都是为了方便普通百姓。
对富贵人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柳怀古沉吟片刻，问道：“杨丞，不知其他府邸，都将这水管安装于何处？”
杨奇笑了笑，解释道：“那些达官贵人，都将自来水水管安装于前院，膳房和后院。”
“那老夫也如法炮制，可否？”
柳怀古连忙说道。
杨奇点点头：“自然可以！”
双方谈妥之后。
胥吏们迅速忙碌起来。
他们挖土动工，安装自来水管。
柳怀古是长安城富商，家中宅院气势磅礴，庄重大方。
宅院内部，在前院和后院之间，有直棂窗的回廊相连接，构成平面狭长的庭院。
后院还有一片假山和园林，尽显诗情画意。
不过，宅院越大，想要通水电的难度就越高。
众人从清晨时分动工，直到傍晚才全部完工。
调试完成，通水通电之后。
秦维等人也给柳家人亲自示范，如何使用电灯，如何使用水龙头用水。
最后，秦维召集柳家所有人，包括家仆和婢女。
他指着房梁上的电灯，神情凝重道：“诸位，电灯使用起来非常便捷，一开一关，即可绽放光芒。
但你们千万不能用手去触摸电灯！
电灯出现问题，无法照明，或者因意外而碎裂，你们也不要瞎鼓捣。
要是你们瞎鼓捣，大概率会被电死！
油灯和蜡烛使用不当，容易引起走水，这一点你们应该明白。
电灯虽好，但你们同样要有敬畏之心。
一旦出现问题，你们可以来找供电司解决，千万不能自己瞎操作。
勿谓言之不预也！”
在场众人，听到秦维如此郑重其事的嘱咐，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柳怀古也神情严肃。
朝廷实施行政后。
柳府的家仆、丫鬟、奴婢、家丁等人，不再是主仆关系，而是雇佣关系。
雇佣关系，用金钱来维系。
换言之。
如果这些家仆丫鬟，真的因为意外，触电而亡。
那柳怀古本人，肯定会染上官司，平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
秦维和杨奇，又说了不少用水用电的注意事项，让众人谨记。
当然，富商柳怀古非常上道，念及供电司和供水司辛苦忙碌一天，也送了点金钱，聊表心意。
对此，秦维和杨奇等人，都很干脆的收了下来。
他们早已得到上级授意。
大户人家给赏钱，收下便是。
但普通老百姓的钱财，那是分文不能收的！
……
长安城大兴土木之后。
作为皇室象征的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最先通上水电。
此外，越来越多的里坊，也相继通水通电。
老百姓们的生活，实实在在便捷了许多。
大多数百姓。
其实都不识字，也不懂什么是电。
但他们清楚。
电灯可以在夜晚发出光芒。
水管可以省去每日挑水的功夫。
而且，电费水费也很便宜，普通百姓也能承担的起。
故而……
供电司和供水司的官吏一来，他们都非常配合。
一时之间。
长安城的供水供电工程，进展格外顺利。
按照这个速度。
入秋之前。
雍州全境的23个县。
所有百姓家里，都能通上水电，过上更便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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