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难受。”裴顾之垂头看她，眼神里说不出的意味。
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没吃过猪肉，但谁还没见过猪跑啊！
“我离你远点，你缓缓。”尚清闷不吭声站远几步，把灯全都拉开，杜绝一切暧昧气息。
裴顾之怀里空落落的，他紧盯着缩在一边的姑娘，转身去了楼上。
裴顾之到了浴室，打开冷水阀。
大冬天，零度以下的刺激冷水打在他身上，一切绮念在两秒内消散无踪，同时，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之后，男人默默伸手，将水阀调至热水档。
太冷了！
洗好澡，裴顾之从烟雾缭绕的浴室出来，擦干短发。
他神情释然，走到房间北侧的一块毯子上，掀开毛毯，一块块撬开通往下面房间的木板。
没多会儿，秘密通道就恢复原状，甚至为了美观，裴顾之还把它边缘的粗糙部分用锉刀打磨光滑。
顺着木梯，裴顾之顺利“入侵”尚清居室。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女孩的身影。
唯独浴室亮着灯，还隐约传出来女孩不着调的歌声。
“清清，跟你说一句，我下来了啊。”裴顾之充满“绅士风度”通知一句。
果不其然，浴室里传来一些琐碎声音，其中夹杂着尚清的一两句不满嘟囔。
裴顾之丝毫不在意，他从床底翻出自己的软垫，四肢大敞，倒上去。
诶，还是软垫靠着舒服，椅子坐起来太硬了。
还是清清的房间香！
尚清出来就见到这样一幅模样：睡衣穿的整整齐齐的裴顾之举着书，在打瞌睡。
赶是赶不走了，这个祖宗。
她小心从裴顾之手中抽走书本，放在一旁的书架上，还把自己的小枕头塞他脑后，充当瞌睡枕。
接着跑去书桌，捣鼓起她准备寄给尚婷的原材料名单。
做了好几批的货之后，尚婷给她汇报了家里剩下的原材料。
经过计算，她寻思再出一波大货，除了能生能长的胭脂虫，家里的存料就用得七七八八了。
蜂蜡、维生素E还有口红容器，都是消耗品。
如何在不违法不违纪的情况下，得到稳定的供货商，着实让她伤脑筋。
虽说七十年代末，投机倒把已经不再是那个禁忌一般的词汇，但人们尚处在观望态度，谁也不敢迈前一步，做先吃螃蟹的人。
下游不搞定，那她的生产线眼看着就要断。
“清清，你需要帮忙吗？”不知什么时候睡醒的裴顾之在她身后幽幽问道。
吓得尚清一个激灵。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尚清白一眼走路没声的男人，指指名单上的原料单子，说道，“我缺这些东西，你能给我搞到不？”
男人仔细想了想，开口：“只有你我两个人，估计有点难，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粉红女郎社团？”
尚清：“哦，说来听听。”
裴顾之：“林苗每次安排大家开展社团活动，都会预先准备好必需品，一次就要准备好几十个人的，说明她有一定的进货渠道，而且能提供的量还不少，可以从她下手。”
尚清点头：“有道理，可她也会承担风险啊！”
第二天。
“风险不是问题，关键是小清你要让我入伙。”林苗如是说道。
尚清和裴顾之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设想过林苗竟然是这个态度。
“不，不是，你要入伙？入我的伙？”尚清揉揉耳朵，不敢置信道。
“没错，你的作坊规模不小，我有信心帮你做大做强。”林苗胸有成竹。www.youxs.org
“林同学，你的进货渠道方便透露一下吗？”裴顾之谨慎探底。
林苗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面是一个青年男人站在一组机器面前，青涩比耶。
“这是你供货商？”尚清问道。
“不，他是我爸。”林苗淡定抚平照片边角的褶皱，给两人说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我爸年轻时是京都第一家家用化妆品制造厂的副厂长，他们厂那时候绩效好，不断开辟进货渠道，所以积累了很多在京都当地的土著供货商，这些供货商都是我爸的老朋友，在我小的时候经常来我家玩。”
尚清：“那后来呢？”
林苗面不改色说道：“后来我爸因为贪污受贿进去了，这些土著供货商全都离我家远远的，生怕扯上关系。”
尚清：……真是个辛酸的故事。
“那你后来这些供货商是怎么找到的？”裴顾之继续问道。
“再后来，化妆品行业不景气，底料供货商也没有活路，都倒闭了。”林苗话锋一转，“正因为他们倒闭了，我才得以结识一些更加底层的供应链条，他们多半是家庭作坊，产量低但纯度高，价钱实惠。”林苗一一坦白。
“他们把原料卖你不怕被抓成投机倒把吗？”裴顾之抓住一个关键点。
“不，自打七十年代以来，投机倒把的认定还讲求专人专事，不囤积货物，不高价专卖，不买空卖空，家庭作坊都有一套严密的交易流程，我们以物易物，不涉及钱物交易，讲求各取所需。[1]”林苗给他们讲述自己的进货流程，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
裴顾之听完这番话，心里还是有所顾虑：“找个时间带我们去看看吧，你的底层供应链。”
林苗按捺住激动的心：“那我可以入伙了吗？”
尚清颔首，握住林苗冰冷的双手，用肯定的语气说：“林苗同志，尚氏企业欢迎您！”
林苗觉得此刻梦想离自己如此近，她爸要是知道了，估计在牢里都得一蹦三尺高。
她与尚清二人约定好，等周末就去京都郊区视察情况。
反观尚清这边，送裴顾之去教室上课的路上也是讲个没停。
“欸，裴顾之，你觉得林苗这事靠谱吗？”尚清脸蛋被风臊得红扑扑的，眼睛放光。
“靠谱不靠谱，你心里没谱儿吗？”裴顾之笑着反问她。
“哎呀，人家就是问问你嘛！”尚清拽着裴顾之的手，使劲摇。
“我信她七成，感觉不像骗人，再怎么缺德她爸那事儿估计也不是编的吧。”裴顾之分析道。
“那就等周末了。”尚清期待起来。
[1]这个严格参照“投机倒把”的百度解释，但按照史实来说，定义要更加严格、细化，咱们这是小说，所以不加强求了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